10多天前,俄罗斯国际文传电讯的一条消息,让人们的目光一起投向了少有人关注的土库曼斯坦。报道说,11月25日晚7点,尼亚佐夫总统的车队在阿什哈巴德市大街上行进时,被袭击者用重型卡车拦腰截成几段,随后多名枪手向总统车队疯狂射击,所幸的是,尼亚佐夫乘坐的车辆未被袭击者拦住。用总统的话说,“他本人甚至没有感觉到发生了什么”。袭击者在与警察短时间交火后驾车逃离现场。
土库曼斯坦位于中亚南部,是原苏联最南部的国家。沙漠占据了国土面积的80%,有“沙漠牧场”之称。1991年独立后,土库曼斯坦奉行了一条“中立的”外交政策,加上地处一偶,与外界少有来往,所以国际、甚至地区性的事务土库曼斯坦都介入不多,除了与里海石油和天然气开发问题相关的国际会议上还能看到土库曼的身影外,“反恐”、“一体化”、“极端宗教”这些中亚的时髦名词仿佛都与这个国家无关。在对内政治方面,土库曼斯坦高度集权,总统尼亚佐夫享有极高的威望,被尊为“土库曼人之父”,他的肖像遍布土库曼斯坦每个办公室,每个城镇也有以他命名的主要港口、公路和清真寺。近年来,这个以天然气开采和出口为主的国家经济发展速度不低,又没有中亚其他国家错综复杂的民族问题困扰,所以当有人向这位“万民敬仰”的总统开枪后,各国着实为之一惊。
在事件发生后召开的政府联席会议上,尼亚佐夫总统称袭击事件是反对派所为。他说,袭击者使用的车辆属于土库曼斯坦农业部原第一副部长伊马姆杜尔迪·厄克雷莫夫,此人10年前已移居国外。他还说,已移居国外的原副总理兼外长希赫穆拉多夫、原副总理、中央银行行长奥拉佐夫、原土库曼斯坦驻土耳其大使哈纳莫夫等人也与袭击事件有关。他表示“罪犯将受到法律的严惩”。
根据总统的指示,土库曼斯坦国家安全部、内务部和总检察院联合成立了专案调查组。一星期后,土库曼斯坦国家总检察长古尔班比布·阿达德让诺夫公开了侦讯报告。他说:现已查明事件的参加者有23人,近半数是外国公民。这其中土耳其公民6人,3名俄罗斯国籍的车臣人,1名美国人叫列昂尼德·科马洛夫斯基;1名亚美尼亚族人,国籍尚待确定。其他参与者为土库曼斯坦人。
总检察长说,在搜捕过程中,警方缴获了大量的军用物资,包括37支自动步枪、手枪、对讲机、迷彩服、假面具等。罪犯是用大货车将这些武器偷运到阿什哈巴德,然后藏匿在袭击事件组织者厄尔马斯·厄克雷莫夫的家里。
他说,通过侦讯,有足够的证据可证明这起袭击事件是迁居在国外的土库曼斯坦前高级官员所为,希赫穆拉多夫是事件的主谋和资助者。希在俄罗斯组建了犯罪集团并担任领导人,该集团的目标就是要以暴力推翻并夺取现政权,改变宪政制度。希赫穆拉多夫利用大量的金钱在俄罗斯网络党羽以实施犯罪,他们为每个雇佣者每月提供500美元,还答应事成之后将给每人支付25000美元的佣金。在雇佣者和希赫穆拉多夫之间有这样的协议,如果有谁在行动中遭遇不测,家人将得到5万美元的补偿。
阿达德让诺夫说,希赫穆拉多夫将招募雇佣者一事委托给党羽哈纳莫夫和奥拉佐夫,还有艾尔达尔·阿卡尔达尔,所有的武器装备则由他本人和哈纳莫夫亲自在俄罗斯购买。他还聘请了外国人伊尔马斯·麦哈迈德·伊斯罕负责教授武器的使用方法,此人到莫斯科时,希赫穆拉多夫向他支付了15000美元。
阿达德让诺夫说,据被捕的土耳其嫌犯供认,在这次行动前他得到了8000欧元的报酬。还有两个直接参加了袭击行动的人也被查明,一个是担任过总统礼宾局负责人、后任塔沙乌兹州州长的亚兹杰里德·贡多戈德耶夫,还有一个是土库曼斯坦最有名的生意人古万奇·朱马耶夫,后者是雇佣组织的总指挥,他的父亲罗兹、弟弟恰雷是他的帮手。
根据土政府方面公布的侦察结果,袭击活动早在半年前就开始准备,为了让这些雇佣的国外杀手顺利进入土库曼斯坦,朱马耶夫将这些人安置在厄克雷莫夫家族的企业里。动手前,他们聚集在果干拉村朱马耶夫的别墅里,并从那里出发奔往事先选好的袭击地点。朱马耶夫在出发前还祈求安拉宽恕,他说“我这样做不是为了自己,就是枪毙我我也在所不惜。我是为我的亲人祈祷,我的父亲、兄弟和儿子们。”
在刚刚结束的内阁会议上,尼亚佐夫讲述了政府所掌握的反对派夺权计划后暗示说,在侨居国外的土库曼斯坦反对派背后还有别的国家在给他们撑腰。他说,“罪犯预谋在杀害总统之后迅速占领议会,并于当日在阿什哈巴德和马拉州举行游行和群众集会。按照他们的计划,在等国家的关键部门的人员安排好后,马上通知某一国家支援。第二天,按照新成立的‘民主国家’领导人的请求,该国会派两架载有特种部队的飞机来阿什哈巴德。”
土库曼斯坦最大的反对派组织是1998年成立于莫斯科的“民族救亡委员会”,主要领导人是当过土外交部长的阿弗德·库力耶夫,加盟者有政治家、医生、学者、文化工作者。除莫斯科外,一些人还居住在布拉格、基辅、伊斯坦布尔和巴黎等地。该组织提出的任务是,合法进行公开党派的活动。他们时而在媒体上发表文章,抨击“终身制总统的专制统治”。今年初,另一个反对派组织“土库曼斯坦人民民主运动”宣布成立,主要领导人是鲍利斯·希赫穆拉多夫,他曾任土库曼斯坦副总理、外长,还任职过驻华大使。希赫穆拉多夫2000年侨迁莫斯科并加入反对派,并与其他一些反对派代表人物原副总理、土中央银行行长奥拉佐夫、原土库曼斯坦驻土耳其大使哈纳莫夫、原土库曼斯坦驻国际原子能机构大使库尔班诺夫等人形成了联合。运动成立之初,俄罗斯评论家就表示说,该运动将成为尼亚佐夫当局最现实的威胁。
该运动的组成人员几乎都曾是尼亚佐夫领导班子的高官,其中有副总理、外长、驻外大使等。希赫穆拉多夫就是在前年总统清洗外交部时被解职的。
另一个反对派领导人、被控组织谋杀尼亚佐夫未遂嫌犯之一奥拉佐夫12月2日对共青团真理报说,“袭击事件是尼亚佐夫自己编造出来的,我是通过广播和互联网才知此事,尼亚佐夫有针对性的编造目的在于为镇压国外的反对派寻找借口。”“尼亚佐夫希望俄罗斯还有其他国家帮他逮捕那些他不喜欢的人,或者将他们引渡回国。”他说,在土库曼总统的车队驶过的路两旁“最少提前一个小时就站上了戒备的士兵和警卫人员,如果在200—300米内出现不明汽车,早被控制了”。奥拉佐夫强调,“在土库曼斯坦谁都知道,尼亚佐夫的轿车是无法攻破的,别说是冲锋枪,就是火箭筒也穿不透。”
阿什哈巴德市2000名群众11月27日在市中心举行集会,要求议会对袭击总统车队的罪犯恢复使用死刑。集会是由土库曼斯坦民主党和“土库曼斯坦复兴运动”联合组织的。集会参加者建议当局把厄克雷莫夫、希赫穆拉多夫、奥拉佐夫和哈纳莫夫等人宣布为“国家的叛徒”。由于上述人员目前均侨居国外,集会者呼吁有关国家的政府不要庇护袭击事件的幕后策划者,并强烈要求把他们遣送回土库曼斯坦进行审判。土库曼斯坦1999年底已通过法律取消了死刑,土现行刑法规定的对罪犯最严厉的惩罚为判处25年徒刑。
到目前为止,阿富汗领导人卡尔扎伊和乌兹别克斯坦总统库奇马已分别打电话给土总统尼亚佐夫,他们谴责发生在土库曼斯坦的恐怖行动,并表示相信这一犯罪行为的组织者和执行者必将得到应有的惩罚。中亚其他国家和俄罗斯对此事保持了谨慎的态度。“中立的土库曼斯坦报”目前连篇累牍地公布着国外反对派的家属、或是涉案人的亲属“不愿同叛徒共呼吸”的呼吁,一些人强烈地要求要对“谋杀伟大的、永恒的、无价的、神圣的尼亚佐夫生命的下流叛徒和坏蛋处以极刑”。
就在阿什哈巴德紧锣密鼓地处理着袭击总统车队事件时,媒体又爆新闻,说就在尼亚佐夫车队被袭当日,土库曼斯坦原国家安全部部长帕兰·别尔德耶夫横死家中。他曾经是土库曼斯坦最关键的权利人物之一。有关他的死因众说纷纭,一种说法是煤气中毒,还有人说也许是因为对很多事情的真相他知道得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