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为施罗德夫妇与布莱尔夫妇在一次会议上。
应该说德国这个民族有着严谨、冷静而内敛的民族性格。他们一般都很遵守自己制定的各种规章和制度,不轻易越雷池一步。在德国新闻界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即政治家的个人生活不属于报道范围,像美国媒体曾争先恐后地报道时任总统克林顿私生活的情景在德国是不可思议的事。但最近以来,德国一些媒体相继报道了总理施罗德与老婆吵架,总理有外遇的消息。这件事在德国炒得沸沸扬扬,最后迫使施罗德不得不运用法律手段,法庭审判以几家报纸败诉而告终。
关于施罗德与第四任妻子多利斯不和的消息已在私下流传很长时间了,但这只是一些德国人茶余酒后的闲话之谈,谁也没有把这种消息当作一回事。不久前英国一家小报作为新闻报道了所谓德国总理婚姻出现裂痕的消息,甚至还说施罗德同一名电视台女记者关系暧昧。
这篇报道既没有提到消息来源,也没能提供任何有关证据。按说这本是以散布花边新闻取宠读者的伦敦街头小报的一贯手法,并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但出人意料的是,在英国小报发表这一消息的第二天,德国的许多报刊竟纷纷转载了这一新闻,甚至直接点出了那位电视台女记者的大名。施罗德对这些报道十分不满,他在新年后第一次大型记者招待会上直言不讳地说,他有权要求媒体进行公正客观报道,政治家也有权利要求媒体不可随意散布有关他们家庭及私生活的谣言。德国总统约翰内斯·劳也公开强调说,必须尊重德国总理个人的生活隐私权,有关施罗德婚姻问题的报道完全属于低级趣味。同时那位被牵涉的女记者也宣布说,她将利用一切手段回击此次的造谣中伤。
一些知趣的报纸感到事情有些过头,主动表示歉意,如西德意志汇报在该报头版对有关消息侵犯了当事人的个人生活权利表示遗憾。然而事过不久又有不少媒体借表示遗憾的机会刊登了大量貌似公允的报道。比如一家小报以施罗德的愤怒为引子,顺便又不厌其烦地讲述了一遍这一所谓绯闻的细节。连一贯文风严谨的法兰克福汇报也加入了这些报道的行列。
施罗德真的愤怒了,他让其律师对外宣布,所有这类报道全部属于不实之词。施罗德总理将与那些不负责任的报纸对簿公堂。
曾几何时,施罗德总理在德国有媒体总理之称。他穿着讲究,说话得体,笑颜常开。加上夫人多利斯过去曾是时政记者,对德国媒体气候了如指掌。他们夫唱妻随给德国百姓留下深刻印象。施罗德还是德国女性公民的偶像,据说去年大选有近三分之一的女性投了施罗德的票。然而现在时过境迁,施罗德和夫人多利斯的公众形象已大不如昨。
一方面施罗德在第二次当选总理后,在振兴国民经济方面拿不出锦囊妙计,严峻的政治和经济形势丝毫不见好转。选民的怒骂和竞争对手的冷嘲热讽以及自己党内的批评铺天盖地而来,特别是在媒体上攻击施罗德的文章、漫画、笑话屡见不鲜。如德国一位著名歌手为了讽刺施罗德再次当选后立即将不增加税收的承诺抛到脑后,采用全球流行歌曲《番茄酱之歌》的曲调配上模仿施罗德的嗓音唱道:“我要提高税收,因为选举已经结束,所以你们不能把我开除……”德国一家大报竟把这首“税收歌”登在了该报社论的位置上。一时间《税收歌》在德国几乎家喻户晓,耳熟能详,其唱片CD盘销量最近几星期已突破30万张。
去年圣诞节前,一些人在网站登出一张帖子,号召民众每人邮寄一件贴身衬衣给施罗德总理,以此表明他们身上几乎一无所有,无力应付政府新推出的高额税收政策。几天内有4000多件衬衣寄到总理府。对此媒体也做了大量报道宣传。一向言语温和的施罗德总理大发雷霆,责备德国部分媒体肆意损坏他的形象,企图用口水淹没他的政治威望。
另一方面,总理夫人多利斯强烈的参政意识和自卫反击手段使人反感。去年一家报纸的记者跑到多利斯女儿的学校,想打探其女儿的学习成绩情况。多利斯知道后一张状纸告上法庭;在社民党议员卷入航空公司奖励里程丑闻后,她批评“图片报”搞偏袒一方的政治行动;在德国遭遇特大洪水袭击时她谴责某出版社是肮脏的新闻主义和藐视民主;当党内左派元老拉封丹批评施罗德时,她针尖对麦芒地说,拉不是政治家,应该退出社民党。她直言道:“我是怕这些流言蜚语影响我丈夫的政治生涯”;当嘲讽施罗德增税政策的《税收歌》CD一面世,多利斯立即站出来为丈夫鸣不平。她一边批评作者侮辱国家领导人,只是为了赚钱,同时又向选民解释施罗德的工作有多么不容易,承受的压力有多么大,希望公众能充分理解她的丈夫。
多利斯这一切行为非但没有对施罗德起到一点好作用,相反使人们对她增加了反感。法兰克福汇报元月21日的一篇文章毫不客气地指出,这场关于总理家庭不和的报道风波与其说是针对施罗德的,倒不如说是冲着多利斯来的。
德国宪法“基本法”第5条规定,每个人都拥有自由表达和传播其观点的权利。但基本法中的保护条款以及“私人名誉权利法”有一定的限制。如果有人认为某篇文章对其进行了人身攻击,那么他可以寻求法律的支持。施罗德在没有担任政府领导以前曾长期从事律师工作,他非常懂得利用法律保护自己。仅去年到现在他就三次状告媒体。
去年9月德国大选前,一家德国小报报道说,施罗德总理的形象顾问建议他不要染去白头发,这样可以显得更加老成,而且更能提高他的可信度。在野党乘机攻击说,一个在头发上作假的人在政绩上也会作假。在舆论看来这本是一个不痛不痒的玩笑,但施罗德却不这样认为,他先是发表声明,紧接着又动用了法律手段,要求自己的理发师出庭作证。总理施罗德的理发师是德国理发界的大师,他的顾客是德国各界的名人,如名模克劳迪亚·谢弗尔、纳欧米·坎佩尔等。理发师在汉堡的州法庭上宣誓作证,施罗德的头发是“原装”的,没有经过任何颜色处理。这样那家小报不得不公开向施罗德总理道歉。
今年元月21日柏林地方法院审议了施罗德诉德国几家报纸报导其家庭不和案子并做出判决,法庭认定,关于施罗德家庭不和的报导侵犯了施罗德一家的隐私权。这位法官还强调,谣言能致人于死地,尽管总理施罗德的个人生活是公众关注的,但他有权要求保护个人隐私。政治家也不能把一切都在社会面前暴露无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