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驻韩军队正在进行反坦克演习
上周,被称为美国外交和战略“建筑大师”的美国国防部副部长沃尔福威茨出席了在新加坡举行的亚洲安全会议,随后旋风式访问了韩日两国。“建筑大师”会内会外的讲话,均透露出当前美军亚太部署正处在调整变化之中。
5月29日美国洛杉矶时报曾报道说,五角大楼计划在亚太地区全面调整和部署兵力,有可能把驻扎在日本的海军陆战队调出,并在澳大利亚、新加坡、马来西亚、越南和菲律宾等国建立小型基地网络,而驻韩美军也会有变动。据称,上述调整是一项“意义深远的计划”的第三阶段行动。根据该计划,美军将逐步撤出冷战时期传统的据点,而重新在“不稳定地区”予以部署。
虽然,沃尔福威茨对报道的一些内容予以否认,但这则报道在一定意义上印证了今年4月美国国防部长拉姆斯菲尔德所讲,驻韩美军撤离非军事区,转往区内他国或打道回府的说法绝非随便一说。
沃尔福威茨在新加坡说,在重新调整军事存在和部署之前,美国将和该地区伙伴磋商。他不否认,(国防部)同国会以及“该地区有合作倾向的盟国和朋友”间有关磋商已经在进行当中。6月3日,在东亚行的最后一站日本,沃尔福威茨甚至明确表示,美国重新调整在亚洲的部署,将有助于更好地对付朝鲜的战争威胁。
综合美国军事官员和战略分析家的看法,业已开始的亚太驻军调整既是布什政府“先发制人”、“全面应对外部威胁和维护国家安全”、“维持显著及高度胜任的武力”,甚至包括所谓全球反恐等一系列政策、战略理念的延伸,也是当前外部环境成熟、变化而带来的压力和机遇的使然。
主要目的,似有以下四点:一、大的方面说,调整亚洲防卫战略,以适应“后冷战时期”和“后九一一时期”的实际需要。布什政府决策者已经开始相信,来自俄罗斯和中国的直接冲突和威胁在淡化,来自区内“一些恐怖分子温床的不稳定国家”的威胁在上升。二、强化和有利于部队快速反应,从而更加灵活和有效地主动攻击,使“先发制人”战略的持续实施成为可能。比如,自本月起,正式担任副总统切尼政策计划主任和副国家安全顾问的弗里德博格就曾指出,在大规模杀伤性武器问题上,美国等不起找到绝对证据后再行动的代价。国防部主管战略的副助理部长赫恩最近也强调,“如果某个地方有恐怖分子训练营,而我们知道我们能够在军事上采取行动。那么,我们仅有的时间肯定不是6个月,不是1个月,我们可能只有几个小时的准备时间。”三、降低海外驻军遭受恐怖主义和其他威胁直接攻击危险的现实需要。有分析人士就认为,为避开朝鲜远程大炮的有效射程,驻韩美军才决定逐步自军事分界线南方一侧向韩国腹地后撤。四、保持武器方面的科技领先优势的需要。以驻日冲绳基地为例,3月初,美政府一人士就曾透露,该基地的“机动部队未来将更加活跃”,特别是海军机动部队将通过配备最新武器而增强自身机能。
美国显然不是真的“两相不情愿”要在上述提及国家建立冷战时期传统型基地。而是在寻求一种由驻在国进行后勤补给、保障和支持,在需要的时候可以立刻保持军事介入和存在的到位,既“不违背”国际法和相关国家国内法的新型驻军形式,又形实结合,更具重实际效果的“小型基地网络”。
根据美方和亚洲国家有关官员的透露:美军在本地区将会建立的新的固定基地网络,“可能为数很有限”。但是,美国军队将与地区盟友进行更加频密、为时更长、内容更丰富的双边和多边军事演习,以保持在地区各国的准军事存在。其核心战术思想,据美国军事官员称,美国正在着力于调整面对和适应当前充斥着更多不确定威胁因素的世界形势,“把军队的机动性和全面超速反应能力,作为当前的重中之重。”
各方信息显示,美军在区内的调整酝酿已久,目前是在稳固重点,急中有缓,逐次进行当中。预计当前主要驻扎在日本和韩国10万东亚驻军的主体部分,预期不会做根本性大的调动。韩日驻军山芋虽烫手,但对美在东亚诸重大问题上保持强硬底线,是至关重要的。但精兵强战、与日韩合作防御是未来发展不可避免的趋势。
其次,部分韩日驻军进行重新部署,一方面降低日益增大的遭受外部武力袭击和威慑的可能性;另一方面,减少当地水涨船高的负担,缓解日益加深的民怨。沃尔福威茨此行与卢武铉新政府再次讨论3万7千名驻韩美军的部署和结构调整问题。美军方宣布,未来三年内,在每年30亿美元的基础上,将再向驻韩美军增加总共110亿美元的额外军费,用于包括增强情报搜集能力和武器更新换代。但是驻韩美军司令拉波特所称,为闪击朝鲜“正在实施大幅调整计划”,看上去似乎更带有做秀恫吓的成分。不断煽呼“遭受边界另一方攻击的危险”的只有美方,新兴工业国韩国是经不起战火,也不愿兄弟相残的。
第三、启动“临时基地解决办法(TBS)”,确立“主要切入点”。沃尔福威茨在新加坡称,美国应对突发恐怖主义等“不确定事件”的主要切入点将是那些传统上与华盛顿保有牢固关系的国家,以及“欢迎我们存在”的国家。为此,美方将一改以往彻底依靠海外主要常设基地的做法,树立“新的基地概念”,“使用更多小单位的方式,把士兵更快地派遣到各地”。毫无疑问,如此以来美军的触角和覆盖面势必伸展得更加宽广。
第四、进行不间断的多边或双边军事演习,作为准驻军载体,与此同时增强当地国家为美军提供情报搜集和后勤补给支持的配合和协调能力。以菲美军事演习为例,两者间的“并肩”演习长达六个月以上,地点从南中国海到南部伊斯兰聚居的热带丛林区。菲国防部长雷耶斯曾透露,菲方常年保有对一个师美军的后勤补给能力。第五、“TBS和“新的基地概念”,还“将要求美军在结构上和海空运输上做出(相应的)根本改变”(赫恩语)。最后出台于克林顿政府后期的国家和战区导弹防御系统计划,其针对性不会因“9·11”美本土内的致命一击而放弃和削弱,除加强在关岛等中途截防能力外,与日、澳等国联防、协防合作都会迅速强化。
关于美国亚太军队调整的具体时间表,美国国防部一位高官的外交辞令是:“我不认为已经有了明确的最后期限”,但是在阿富汗和伊拉克的主要反恐行动结束之际,“这是我们重新考虑军事(部署)态势的绝好机会”,该官员又补充道:“我想我的意思是明年前后”。
据东南亚官员透露,新加坡对美国的调整已经流露出全面的欢迎和支持态度,正在就继续强化双边防务合作与华盛顿进行有关磋商。一直以来,大约1270名担任后勤工作的官兵常驻新加坡,而且该国为过往美军提供后勤维修和补给等方面的支持。而美军的调整,将使得马六甲海峡更加忙碌,流动和过往的舰只和军机会更加频繁。抛开政治、安全地位的提升不说,但就经济实惠来讲,对弹丸之地的新加坡来就可谓商机无限。即使在一些原则问题上与美国毫不相让的马来西亚政府,也双手欢迎向美军舰只和飞机提供修护服务。
澳大利亚战略政策研究所所长怀特·休称,他接受美国和澳大利亚两政府日前所做出的尚无美军驻澳计划的声明,“但当前美国国内对西太平洋地区军力未来部署,业已存在的根深蒂固趋向,表明未来5年里美军驻澳计划终会浮上台面。”
当然,即使是像菲律宾总统阿罗约这样的“铁杆”盟友,也不得不常常对国内反美呼声有所顾及。6月1日赴韩日访问前,阿罗约接受记者提问时公开表示,各国众所周知,菲律宾宪法(除非参议院特批)禁止外国在其领土内建立军事基地。然而,最近,该国一些参议员已经对阿罗约将本国纳入美国全球反恐和防御战略体系,提出严厉批评。但正如反对派知名参议员霍纳桑所言,在与美国合作问题上,争论是否符合菲宪法毫无作用,因为菲国现行宪法已经“以菲经济利益作为优先”为借口,而屡遭“合理侵犯”。
今年4月27日,拉姆斯菲尔德在卡塔尔赛利耶军事基地美军中央司令部全面向世人宣示倒萨战绩时,曾信誓旦旦地指出,在伊拉克美军取得了历史性成功,而该成功将影响美国今后几十年的军事开支和理论。
亚太一些媒体指出,美国亚太驻军的调整,正是主导布什政府的“新保守派”思维一脉传承的必然实践,是美国政府的单边主义的集中反映。还有的媒体特别强调,美军嵌入中亚前苏联地区之快,同样值得人们警惕。伊拉克南部“传统色彩”新基地的设立,表明当前形势下,美国政府并不排斥外设基地,只是在亚太地区没有这一必要罢了。美国时代周刊记者埃里奥特在文章中写道:“没有任何理由认为反恐战争将主导美国的外交政策”。亚太美军的调整是基于其久远以来的一超独霸的心态,而不仅仅是反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