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起这一个多月以来的经历,非典科技攻关组联合办公室负责人王晓方还沉浸在亢奋之中。在科技部机关里一个临时供科技攻关组使用的大工作间里,他和68位科技工作者一起,度过了几十个难忘的日日夜夜。在这里,通过现代化的通讯手段,他目睹了全国科技界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的一幕幕感人场景;在这里,他时时被一种精神的力量所包围、所感召,这便是科技工作者忧国忧民的精神品质!
4月中旬以后,北京的非典疫情发展很快。非典从何而来,如何传播,怎样控制,一个个未知的问题等待科学工作者来解答。
现代科学研究,是一项庞大的系统工程,由于科学研究工作的精细分工,早已形成了一套从选题、立项、科研、试验到成果、转化、应用的完整程序,这使得日常的科研工作,增加了许多必不可少的协调环节;但非典是一个突然降临的灾难,突然得容不得科学工作者有丝毫的犹豫。凭着科技工作者的责任感,当非典袭来之时,许多科研单位,许多科技人员,不待命令,就自发地投入到了非典科技攻关的战斗之中。
为了集中优势力量,使非典科技攻关变得更有效率,4月25日,党中央、国务院采取了非常之举,成立了全国非典防治工作指挥部,下设科技攻关组。攻关组由科技部、卫生部、教育部等9个部门组成,自攻关组成立后,非典科研攻关开始走上了有序高效的轨道。
2000多张数字化的胸片资料、560多个病例资料、150多万个各种测试数据,这些都是在这一个多月间,由科技人员夜以继日地工作所获得的。
科研工作一靠创新,二靠积累。当非典科技攻关进行到紧要关头之时,科研人员才痛切地感受到,作为发展中国家,我们在公共卫生基础条件方面与发达国家的差距。没有病毒库,这为我们确定非典病毒的来源带来了困难,由于P3实验室资源不足,这使得疫苗试验无法开展大动物实验,而这是疫苗由实验室走向应用所必经的过程,因此,非典科技攻关组不得不一方面为临床的紧急所需而在医疗救治、防护措施方面加紧攻关,另一方面,又要紧急部署P3实验室、综合研究基地建设等基础性工作,这时候,科技界充分表现了上下齐心,共同攻关的协作精神,冲破体制、制度障碍,打破行业、部门界线,只要是非典科技攻关需要,只要科技攻关组一声令下,全国各部门、各单位便闻风而动,使得我国公共卫生科研的能力在很短时间内得到加强,为下一步工作打下了坚实基础。
世界上最宝贵的是生命。非典科技攻关一定要把降低病死率摆在突出重要的位置,这成为科技攻关组成立以后,上上下下一致的共识。
科技攻关组成立的第一天,科技攻关组组长徐冠华就明确表示,其工作原则是“治病救人、控制扩散、安全有效”。其主攻方向就是办几件能有效降低病死率的急事,办几件能提高预防效果、缓解和控制疫情的实事,办几件能提高国家应对重大疫情爆发能力的大事。
为了降低医务人员的感染率,攻关组在短时间内研制出高标准的生物防护服、防护口罩、防护面具,为了提高治疗效果,攻关组作了3000只小鼠的中药试验,筛选出可用于临床的8种中药,在中西医结合治疗非典方面,总结出一套行之有效的治疗方案,在流行病学方面,经过科学试验,得出了非典病毒的存活时间比原来预想的要长的结论,同时,通过对非典出院患者的跟踪调查,确定了治愈患者没有传染性的结论,用科学稳定了人心。从厚厚的科技攻关组简报中可以看到,攻关组的工作进度是以天、小时计算的,每天早上8:30的碰头会上,科技攻关的六个工作组,基本上每天都有新成果提交给科技指挥部。它凝聚着科学工作者的心血。
作为科学工作者,谁不想做出创新性成果,然而,面对非典,科学家们每取得一项成果,便总有些迫不及待地公之于众,他们想得最多的是,成果哪怕早一天半天应用于临床,都是对人民生命的重要贡献,以致于国际上不少人善意地提醒中国科学家要注意保护知识产权。
也许由于体制、科研基础条件等限制,在非典的科技攻关中我们坐失过许多机会,而也有一些科学家则是放弃了个人名利而专注于治病救人的崇高事业,在“鱼和熊掌”无法兼得的情况下,这种视生命高于一切的做法,无疑是一种高尚精神品质的体现。在整个非典科技攻关战斗中,我们不仅看到一线临床医务工作者的勇敢,也看到实验室科技人员的夜以继日,还看到中医药工作者、心理学工作者的主动深入一线,在各方面的共同努力下,我国临床救治患者的能力得到了国际公认。世界卫生组织对我国中西医结合救治患者的成功经验大加赞赏,成为此次全球抗击非典战斗中的突出亮点。国家非典科技攻关组的科学家们自信地表示,我们已制定了一套成熟的救治措施。假如非典重来,我们有能力使绝大多数的生命得到救治。
科学研究需要踏实和沉稳,力戒虚荣和浮躁,在非典疫情最危急的时刻,科技攻关组的科学家们这样要求自己,现在,非典疫情趋于稳定控制,他们又将工作重心放到了更长远的目标,他们又在为摸清病毒来源,揭示病毒传播规律,研究致病机理和建立各类数据库而紧张工作,科学家们说,长期作战,更需要耐心和科学态度,只有这样才能不辱使命,才能同全国人民一道最终取得抗击非典的彻底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