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联欢晚会迄今已走过了21个年头。在过去21年中国人最重要的节日庆典中,它扮演了很重要的角色。通过电视传播的、反映在这一特殊时空里的公众趣味,集中地折射出我国的社会价值取向和审美时尚。针对这种现象,本文提出“舆论场”的理论模式,即春节联欢晚会存在着由时空层、核心层、反馈层等多个层次构成的“舆论场”,它们之间各自发挥着独特的作用,同时又互相杂糅,相互作用,形成一个舆论氛围浓厚、指向明确的场强效应,集中传播公众趣味。
一、春节联欢晚会舆论场的时空层。对中华民族来说,春节是一个民族的文化标志和象征符号。在传统社会里,基于团圆的仪式行为,公众趣味的形式选择就是在春节期间唱大戏看大戏,这个内容不可或缺;在大众传媒时代,中央电视台架满摄像机的一号演播厅成为现代节日仪式的举行场所。每年春节晚会的高潮和最主要的特征就是过年夜、迎新年,用北京时间来进行海内外几亿人的共同电视守岁。正是在此种意义上,一年一度的春节联欢晚会形成了电视守岁的仪式化现象,从而具有了很强的生命力和凝聚力,具有约定俗成的认同感。
由此可见,一年一度的春节联欢晚会的意义,绝不仅仅是一种娱乐和消遣的方式。纵向时空21年的历史,横向规定时空在每年的春节前后,有关春节晚会的各类议题设置在媒体上高度集中,在公共话语空间的排列次序上始终位居前列。无论夸它骂它,春节联欢晚会已在每年定期形成一个时期内的话语焦点。定时定向的纵向延续和横向叠加,如此循环往复21年积累,舆论场就形成不断累加的场强,使得春节联欢晚会的新民俗文化积淀层越来越丰厚。
二、春节联欢晚会舆论场的核心层。核心层是舆论场的主体,也就是晚会的重点节目。在舆论场的核心层里,一些具体作品或载体,成为各类受众崇拜或品评的焦点,其风格、情绪强烈地感染着受众,往往左右一时的文化时尚和社会认知态度。舆论场使受众沉浸在对作品的收视、议论、接受或排斥的心态中,形成一定时期内的热点,由此生成的思想意识或多或少嵌入公众的思想倾向和人生态度。以下是核心层的几个剖面:
国与家及其崇高趣味的认同在春节晚会上,每一个家庭的团圆被定义在国家的繁荣、昌盛的基础之上。爱国主义情感的培养就是要强化国家意识,这是每一届晚会的编导必须突出的重要主题。春节联欢晚会强化国与家及其崇高趣味的做法通常是以地理版图为空间,唤起受众的国家空间感,或者选取突发事件和人物,颂扬爱国主义的英雄行为,唤起受众的崇高感。如长城、长江、黄河、泰山等山岳、水土以及关隘、哨卡、国旗等象征国家意象的景观,在历届春节晚会的歌曲、舞蹈以及其他形式中,总是不断得到艺术方式和传播行为的强化塑造。
公众趣味诉求平凡人的苦与乐从公众趣味的多数原则的设计出发,对众多平凡人普遍的社会心态的揭示,也是春节晚会特别关注和表现的。无论是在春节晚会早期还是近期的节目中,反映平凡人的苦与乐的生存状态方面的内容都无一例外地受到观众的欢迎。把平凡人的苦与乐融入春节晚会舆论场的精细整合,节目的生活气息浓了,尤其是很多相声、小品对百姓普遍心态的概括,使得公众趣味的社会认同程度相对比较高。
三、春节联欢晚会舆论场的反馈层。这是指观众收看春节晚会的注意度,以及广告商对晚会收视率的购买。广告商对收视率的购买,其实可以看做就是对着一个舆论场的反馈层里可以量化的公众趣味的购买。在市场经济条件下,这个舆论场所产生的巨大社会效益,也有力地反馈为经济效益。
春节联欢晚会21年的历史,大部分是独此一家的垄断黄金时段。当国家电视台处于主导地位且控制黄金时间段的情况下,受众的注意力由于其他媒体的无法竞争,只能集中于一场晚会,广告商往往也只有一种选择。而在观众的意见中,有相当一部分认为可以由有实力的地方台参与竞争主办春节晚会。2003年大年三十儿的荧屏上,除央视直播春节晚会外,各频道和各地方台也都不甘示弱,晚会、特别节目、贺岁剧、影视精品……都集中在黄金时段推出,将荧屏搅得热火朝天。评论家因此大呼:随着传播方式和媒体竞争的日益激烈,各电视台争做年夜饭的时代为时不远了。
不管一台重要晚会是否有地方台竞争,舆论场的话语锋芒已经直指体制层面。舆论场反馈层的竞争话语内涵的加入,势必导致春节联欢晚会这一新民俗的整体走向出现多样化趋势,舆论场理论则提供了我们考察公众趣味发展、流变过程及其模式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