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湖南文艺出版社出版的《波斯经典文库》是一套经过了历史考验的享有世界声誉的文学名著。全书600万字18卷已于2002年1月全部出齐。
古代波斯文学是蜚声世界文坛的高度发达的文学之一。中国与伊朗两个文明古国的文化交流,很早就开始了。1924年郭沫若从英译本转译了波斯大诗人海亚姆的四行诗,题名《鲁拜集》。1947-1948年王敬斋从波斯语翻译了萨迪的《蔷薇园》,题名《真境花园》。近些年来,人民文学出版社又相继推出了张鸿年等从波斯语翻译的《列王纪选》、《波斯古代诗选》,以及邢秉顺从波斯语翻译的《哈菲兹抒情诗选》等作品。总的来说,在介绍与研究波斯文学方面,我国曾经比英、法、德、俄、印度等国落后了近百年左右,在此之前基本上停留在只鳞片爪零星介绍的起步阶段。为了填补这一文化交流和学术研究上的空白,湖南文艺出版社倾六年之力精心组织了《波斯经典文库》的翻译出版工作。该套书的翻译出版,不但反映了波斯古典文学之全貌,而且集中了中国目前最优秀的波斯语和波斯文学研究人才担任译者,全部翻译均以古波斯原著为底本,参照英、俄等译本,其中的许多经典之作还是第一次被介绍到中国来。对波斯经典的引进介绍,是一项艰苦而又浩大的文化工程,在国家出版部门和伊朗驻华使馆的大力支持下,湖南文艺出版社仅用了六年时间,就完成了不少西方国家几百年才完成甚至尚未完成的工作。
《波斯经典文库》包括:《果园》(一卷)、《蔷薇园》(一卷)、《鲁拜集》(一卷)、《鲁达基诗集》(一卷)、《列王纪全集》(六卷)、《玛斯纳维全集》(六卷)、《哈菲兹抒情诗全集》(二卷)。
——读《波斯经典文库》
彭燕郊
《波斯经典文库》我是当作课本诵读的。读它,有如面对严师,古代大诗人们的谆谆教诲通过他们的不朽之作滋养我、启迪我。怀着深深的感激之情虔诚地诵读,我感到幸福。记忆中还很少有让我感到这样容易亲近的经典。
菲尔多西的《列王纪》使我震惊,不只是高山,是绵亘千百里的齐天山脉。好像不是人类的创造物,是大自然不知什么时候留给我们的一个奇迹。它比任何山脉都更丰富,它的存在证明人类比大自然更有能力更善于创造奇迹。诵读它,我不禁自问:在漫长的学习写诗的岁月里,你什么时候想到过诗是可以不朽,能够达到伟大的?你害怕接触历史的丰富、生活的瞬息万变,你真的以为写你那些渺小屑碎的所谓感情、感觉就够了?你甚至耳聋到听不到时代的呼唤,人群的心跳汇合成的轰鸣。在《列王纪》这无比庄严巨大的人类文明里程碑下,你不觉得自己太卑微吗?你曾否为自己立下比较小一些或者小得多的志愿,要让你的诗里至少传达出千分之一或者万分之一的时代信息?至少至少,你应该有这种精神,要成为史诗山脉中的一座小小山峰,或一座小小山丘,你应该有这种精神,那怕只是大诗人菲尔多西顶天立地气概的一丝一毫。
我怎样了?难道到现在还不知道应该怎样学习?不是说只要努力,资质再差也能学到点什么,也能磨练出来的吗?现在我多少明白了,要学的首先是思考。思考能磨练出智慧。诵读《玛斯纳维全集》我省悟到,大诗人使人倾倒之处在于他的对于现实的透视能力,在于他能够从人间万象、芸芸众生的哀乐中提炼出哲理,作为诗人他不想教训谁,他明确知道让人们自己去感悟更好。而我呢,往往,我专心于美好词语、新鲜形象等等,这些表层、浮面的东西消耗我,迷惑我,使我丧失最根本的努力取向:用思考磨练智慧。
哈菲兹的激情深深感动我。诵读他,我明白他的激情千年以后还能如此炽热,是因为他的智慧。智慧使他拥有历史洞察力和人生价值观,深信“神爱”、“神智”……这些当时最先进思想能造福众生,他以满腔热诚,怀着神圣的使命感,深情地用讲故事的方式向众生传播今天我们看来有些玄妙的深奥哲理。我想,他是以非常严肃的态度,在非常激动的心情下,非常认真地写诗的。这样的激情不同于个人悲喜,单纯的个人悲喜纵然能有火花的一闪,没有人文内涵,诗的品格毕竟低些,古伊朗大诗人们伟大之处,正在于激情来自关怀众生。
有广大胸襟的才有非说出来不可的话,说出来的才不会是可有可无的淡话、空话和诗歌之敌的假话,诵读古伊朗诗人,能格外明显地感悟到这一点。鲁达基的诗里到处是警句,诗人时刻不忘记用亲身体验感化世人,让世人生活因他的诗心健康向上,诗里有他的真诚愿望。诗界先贤们的佳篇就这样成为人们日常生活的不可缺少的一部分。诵读萨迪的诗篇你会有和一位善良、纯洁、高贵的人促膝谈心的愉悦,他的坦率、明朗的心地全部映射在他亲切的语言里,他的博大的胸怀里没有别的,有的只是对人的爱,对生活的爱。发自内心的语言没有做作,做作就是掩饰,透明灵魂不需要掩饰,鄙弃掩饰。而我呢,常常不自觉地、习惯地陷入做作,玩语言游戏,不害臊,反而以为这是在搞什么语言创新,好像这种说法就能为自己遮羞,事实上是在想方设法逃避,不敢正视你自己的空虚、茫然、失落。现在开始明白了:语言的明净来自心灵的明净,灰暗的心灵用所谓的明净(其实是低俗)掩饰不了,倒反更显得空虚。大师们的经典之作告诉我们:应该虔敬地走近诗,不应该轻佻地对待诗,重要的是要有一颗炽热的诗心。
在我懂得爱好诗的时候,海亚姆的《鲁拜集》已经在我国流传将近十年,和拜伦的《哀希腊》一样受到最热烈的传诵,成为我这个初学者的向导,我的幼小心灵的保姆。和我一起受到诗人哺养的,从上世纪20年代中起,到现在已不知多少。诗人热爱生活、执着追求真理、坚决反对伪善、敢于挑战传统观念的勇气成为我们最生动最有魅力最叫人依恋的榜样。在我国,文学爱好者中间很难找出一个不爱读《鲁拜集》、没有受过它影响的。
古波斯大师们的经典之作让我感到亲切,让我不能不想到陶潜、李白等等我国古代诗人。我想这不完全由于我们同属东方文化。诗是人类的共同语言,应该没有东西方的区分。让我们感到亲切,甚至应该说是最亲切的原因,我想是由于它是在我们最需要它的时候来到我们中间,而且让我们看到它和我们有更多共同的东西。因此很自然,我把古波斯大师们奉为导师,把他们的作品视为必读的课本。我还要经常诵读它们,对于我最亲切的,我会永远亲近它。因此,我感谢为它付出辛勤劳动的译者、编者和有胆识出版这一套煌煌巨著的出版家。
张鸿年(北京大学东语系教授)
1987年在诗人菲尔多西故乡陵园的展室中,读到两位同胞的题词:先生之风,山高水长。我题词时,续写了三联,现抄录如下,作为《波斯经典文库》出版的纪念和祝贺:
先生之风,山高水长。
诗人史诗,千古绝唱。
远方来客,敬献心香。
中伊友谊,日月同光。
邢秉顺(翻译家、文化部外联局原副局长)
哈菲兹生前曾问道:
“我为何来到世上,
归宿又是哪里?”
如今,我们可以回答诗人:
你也来到了我们中间,
遨游你赞美的华夏大地。
宋丕方(解放军外国语学院教授)
很荣幸有机会参与伊朗史诗《列王纪》译成汉语的工作。我深信中国读者读了这部巨著一定会对伊朗古代文学报以惊讶和尊敬的目光。
张晖(翻译家)
伊朗是能将古代文明延续至今的世界四大文明古国之一,为人类留下了丰富的文化遗产。伊朗中世纪文学是世界文学发展进程中的重要一环。翻译与出版《波斯经典文库》,使中国读者得以更加深入地了解波斯文明,并促进了中伊文化交流。
元文琪(中国社科院外文所研究员)
《玛斯纳维》中译本的问世,为了解和认识波斯文明提供了极其珍贵的资料。这将有助于深入研究波斯古典文学和进一步探讨伊斯兰文化。此乃中伊文化交流史上的一大盛事,可喜可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