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利益突破本土疆域向地区或全球拓展。国家利益主要随着国家疆域变迁、生产技术发展和人类活动范围扩大而动态演进。19世纪下半叶抢占“势力范围”的殖民大扩张,冷战时期美苏争夺地缘政治优势的斗争,使少数强国利益突破本土地理疆界,迅速向更大的地缘“势力范围”延伸,从而产生了以国家利益拓展线划界的“战略边疆”概念。但直至20世纪80年代末,大多数国家的生存与发展利益仍基本局限于本土疆域之内,军事战略普遍奠基于地理边疆之上。随着经济全球化进程的加快和知识经济的迅猛发展,传统的国家利益承载与创造的基础发生了深刻变化,国土大小、资源优劣等,已不再是国家生存与发展的惟一决定因素,人类数千年盛行的攻城略地式的抢夺财富和资源,已不再是谋求国家利益的惟一选择。全球化浪潮使单个国家的利益日益突破本土自然疆界向全球拓展,各国的利益日益在更深更广的层面上融入世界,国外经济利益的安全保障越来越关乎整个国家的稳定和发展。在这种背景下,边疆观必须依据国家安全利益和经济利益的扩展而演进。
“全球化战场”使战略视野向全维时空无限延伸。信息技术的发展使大国军力威慑区域普遍穿越国界,使未来战场成为超越国家地理疆界的“全球化战场”,敌对双方的战略对抗已不再局限于传统意义上的直接交战区域,而在各种高度、各个战略方向、全纵深地域的范围内展开。与此相适应,国防和军事战略视野将不再局限于本土防御,正在由传统的陆、海、空三维向陆、海、空、天、电(磁)全维时空延伸。过去,地理条件曾是国家阻遏军事威胁的重要手段,但远程精确制导武器的应用,使国家的自然屏障不再是战略上难以逾越的障碍;过去,广袤国土、众多人口造就的战略大纵深和战争资源是弱国克敌制胜的基础,但近年出现的“非线性作战”、“非接触战争”等新战争样式及其成功运用,使传统的制胜优势日益下降;过去,大兵压境是国家安全遭受威胁的主要标志,但信息化武器使攻击方不需要大规模的兵力突入就可实现战役战术上的超越,立足地理边疆的传统防御观受到强烈冲击。
“信息国防”日益成为现代国防的重心。在人类历史上,生存利益竞争大都在可视的有形空间中展开。人类对陆地和海洋资源的争夺引发了军事上“制陆权”、“制海权”、“制空权”的较量,进而发展到抢占外层空间优势。信息时代则以开发信息资源、抢占信息技术制高点为主旨,“制信息权”的争夺引发了世界性国防安全战略的调整。无处不在的信息,全球联通的互联网,对传统的主权观构成严重威胁,以领土、领空、领海自然疆域划线的边疆观,正在被“信息疆域”、“信息边界”、“信息国防”等新理念所挑战。维护“信息疆域”安全,特别是与国家利益息息相关的政治、经济、军事、外交等主权安全,日益成为信息时代国防建设的重心所在。当前,大国无不致力于这条无形疆域的建设与保护,军事战略控制范围逐渐由传统的有形地理疆域向无形“信息疆域”拓展,并成为各国国防安全战略的当务之急。
国土防御战略中海空权建设日益重要。在人类对自然资源的需求无限扩大、陆地资源逐渐枯竭、海洋开发技术迅速发展的情况下,蕴藏着巨大财富的海洋已成为人类重要的生存发展空间。现代高技术航天兵器的发展,使外层空间成了对陆地、海洋、空中战场实施作战保障的重要场所。进入外层空间将使本国战略防御范围获得极大拓展,因而抢占外层空间优势已成为21世纪国际竞争的一个战略制高点。中国是一个濒海陆地大国,海洋国土占到陆地面积的三分之一,经济发展“东强西弱”的不平衡布局使东部海防对国家经济发展的战略屏障任务更为艰巨。目前海洋战略环境令人担忧,东出太平洋的战略通道面临诸多威胁。在国土防御战略视野下,我军长期以陆上战略防御为重心,安全边界与地理边界基本重合的态势存在较大风险,战略防御有必要走出国土防御的视野。(上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