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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索沃:再次被世界关注

2004-03-26 来源:光明日报  我有话说

经过近5年的沉寂,“科索沃”一词再次频繁出现于世界各主要新闻媒体的主要位置。3月17日科索沃爆发的大规模暴力冲突再次令世界震惊,仅3天时间里死亡32人,受伤850多人,25座教堂被毁,337幢房屋变为瓦砾,另有3200多人无家可归,当地急需衣服、帐篷、药品等各种人道主义援助。然而这所有一切,恰恰发生在联合国官

员和国际部队的眼皮底下。

塞族青年遭歹徒袭击

3月15日晚上,科索沃中部查戈拉维察小村镇上,当地中学一名叫约维察·依维奇的18岁塞族学生,饭后正在村内闲逛时,突然一辆红色的“高尔夫”小轿车停了下来,车内2个岁数并不很大的年轻人招手让他过去。好心的约维察以为他们要问路或是别的什么,然而实在出乎预料,就在他刚要接近汽车时,车内一人突然掏出手枪,对他随手开了4枪。约维察中弹鲜血直流,3发打在右手及胳膊上,另有一发击中腹部,子弹自后背穿出。凶手一边骂着,一边开车逃跑了。手枪明显装有消音装置,等到村民们发现血泊中的约维察并把他送到医院时,小伙子因失血过多,生命已经出现危险。

居民们被激怒了,当晚21时左右,大家纷纷来到附近通往邻国马其顿首府的重要公路上,搭设路障,禁止任何车辆通行。第二天,科索沃中部的各所塞族中学与大学全部停课,学生们走上街头,抗议塞族青年无辜遭枪击一事,要求联合国有关机构必须对此严肃调查,严惩肇事者。

阿族儿童溺水身亡

无独有偶,也就在16日的晚上,科索沃电台的阿尔巴尼亚语节目中开始不断重复一条消息,为报复约维察遭枪击事件,科索沃米特罗维察市附近村庄的一伙塞族年轻人,放纵恶狗追咬一伙阿族儿童,导致3名男孩奔跑中掉入伊帕尔河,因河水太凉,3名儿童全部溺水身亡。

米特罗维察市位于普里什迪纳以北约30公里的地方,在科索沃属第二大城市,依帕尔河将城市分为南北两个部分。北约轰炸之前该市共有10.5万人,其中塞族近1万人,阿族8.3万人,另还有黑山等其他民族居民。北约轰炸之后,塞族居民相对集中到科全境120多个多国部队保护的隔离区内,由于米特洛维察紧靠塞尔维亚南部,出于安全考虑因此大量塞族难民涌入,市内塞族人口猛增至约2万人,基本全部居住在依帕尔河右岸的北部区域,桥上有国际部队派兵驻守。

阿族儿童溺水事件发生后,尽管当晚联合国驻当地的代表一再说明,阿族儿童溺水并非因塞族原因。塞族村民们也不断解释,他们仅仅听到有求救声,但因河旁主要为阿族居民,因此他们没有过去。然而在极端分子的挑拨下,愤怒的阿族居民根本听不进去。第二天上午大批阿族市民开始在米特罗维察南部阿族居住区集中,11时左右几千人涌向大桥,不知为何,驻守在桥上的摩洛哥士兵却退至桥下。进入北部城市后,愤怒的阿族示威者开始砸玻璃、掀汽车,来不及躲闪的塞族居民被严重打伤。

暴力活动遍及全境

听到阿族冲入的消息后,塞族居民迅速在桥头集结,加上前来增援的摩洛哥士兵和联合国警察,迫使阿族示威者退回至南城。13时左右,阿族示威者再次骚动,然而几次冲击桥头国际部队的企图均未成功。这时,依帕尔河左岸传来枪声,阿族狙击手利用冲锋枪和手枪,袭击河对岸的塞族居民及国际部队人员,稍晚时阿族极端分子甚至动用迫击炮。直至深夜,整个米特罗维察城市北部救护车的尖叫声就一直不断,伤亡人数急剧增加。半夜时分,直到国际部队的直升机开始在米特洛维察城市上空盘旋,情况才稍有好转。

几乎同时,中午12:30左右,科索沃中部格拉查尼察、查格拉维察等地的塞族聚集区也开始遭到歹徒袭击,很快针对塞族居民的暴力行动蔓延至科索沃全境。塞族居民的房屋被毁,教堂遭破坏,就连一些医院也被点燃。

当晚,普里什迪纳市内30名塞族儿童居住的大楼被一伙阿族极端分子包围,他们向孩子们的屋内投掷燃烧甁,就在孩子们绝望之时,由于国际部队赶到才得以活命。莱波萨维奇地区,暴徒们竟然有意向一群老人开枪。就在国际社会承诺对科索沃的安全负责近5年之后,就在国际部队的眼皮底下,科索沃塞族再次遭遇暴力袭击,许多居民不得不被迫再次离开家园。

全球对此强烈指责

科索沃同胞遭大规模暴力袭击的消息迅速传至塞尔维亚。当晚,贝尔格莱德上千居民聚集在塞政府门前,大批示威者开始冲击美国驻塞黑大使馆,遭到警察拦阻后,部分示威者又转向市内最大的伊斯兰清真寺,个别极端分子借机将清真寺点燃。塞第二大城市尼什市内,烧毁清真寺的大火直冲天空。当晚整个塞尔维亚基本成为不眠之夜,抗议活动席卷各个城市。人们或点燃蜡烛,为科索沃同胞默默祈祷,或走上街头,高呼“我们绝不放弃科索沃”。塞全境的大规模抗议活动一直持续到19日,科什图尼察总理与大家一同走上街头,不管是哪一党派、哪一团体,塞全境表现出少有的团结和一致。

暴力事件发生后,国际社会大为震惊。法国外长当天即表示:“不论因何原因,采取这种暴力行动都是不能被允许的。”18日,联合国、北约、欧洲安全与合作组织等国际机构均相继开会,严厉谴责科索沃地区的暴力事件,要求各方立即停止接受国际社会的监管。

20日俄罗斯总统普京发表讲话,“俄罗斯不能对那里所发生的一切等闲视之。”他说,“即使是我们的西方伙伴也认为,这不是其他什么,而是种族清洗,对此只能作出强硬反应才能保护那里的塞族人。”

最使国际社会恼火的是,这一切就发生在自己面前,几年来各机构在该地区的努力基本为零,暴徒们无所顾忌,甚至直接袭击在联合国机构工作的人员与警察和维和部队士兵,导致8名工作人员死亡,13名维和士兵受伤。最令人无法容忍的是,国际社会的尊严受到了极大挑战。19日,北约秘书长舍费尔向科阿族各政党及组织发出警告,“如果科索沃阿族相信,通过有组织的暴力能够获得他们所希望的东西,只能是打错了算盘。”科索沃国际部队指挥官也同时下令,尽管国际稳定部队未处于战争之中,但局势非常严重,“如果遭遇到攻击,可以毫不犹豫地开枪反击。”两天时间里,北约立即自波黑及其他地区向科索沃调拨了1100名增援部队,才使科索沃紧张局势得以抑制。

原因究竟何在

众所周知,科阿族领导人一直坚持,科索沃应成为一独立主权国家,对此塞尔维亚方面当然不能同意。对于这一话题,目前国际社会尽可能回避,仅仅表示科索沃的宪法地位问题应由联合国安理会商议。同时指出,最终目标是将科建设成多民族共存的民主社会,只有在达到这一标准之后,才有可能讨论科最终地位问题。这就是所谓的“先标准再地位”之说,并在去年年底,就“科索沃标准”的各项具体要求,予以进一步明确。

“科索沃标准”的核心在于,各民族居民能够使用自己的语言,能够在全境自由行走,能够在任何地方及岗位就业,等等。然而任何人都十分清楚,阿族及塞族之间的矛盾不但由来已久,而且涉及到历史、政治、经济、文化等各个领域,当塞族在科依然是较大民族,塞族意见仍具较重份量时,实现“标准”谈何容易,科索沃独立则更是遥遥无期。因此极端分子认为,只有种族清洗是达到独立目的的有效方式。1999年北约轰炸之后,不长时间里塞族居民即由原来的25万多人锐减为不足13万,尽管国际社会不断努力,4年多时间里非阿族居民返回的人数也还不足千名。然而仅通过三天时间的大规模暴力活动,就导致最起码3500多名塞族人再次逃离家园,有6个城市、30多个村庄沦落为没有一名塞族居民。不但国际社会4年多来的努力白费,而且可想而知,再一次的动员与遣返基本已不大可能。就以科首府普里什迪纳市为例,1999年北约轰炸前共有塞族居民20925人,2002年仅剩225人,但到了今天,普里什迪纳市内已无一名塞族居民。

贝尔格莱德大学政治系西米奇教授指出,导致暴力升级的另一直接原因在于塞尔维亚新政府的组成。去年年底在新的一届塞尔维亚议会选举中,塞社会党和塞激进党的民众支持率大增,西方一直将它们视为塞民族主义势力的代表。的确,这两个党的领袖米洛舍维奇和舍舍里一直也被关押在海牙国际法庭,因涉嫌犯有战争罪而被起诉。两个政党的抬头使西方各国十分担心,塞新政府在民族利益问题上势必将持更强硬立场。3月4日塞新政府刚刚组阁,总理科什图尼察立即表示,科索沃将是新政府首先考虑的问题,并且就科索沃的未来地位问题,提出了一套在各民族高度自治基础上,实现区域化管理的模式,对此阿族十分不满。西米奇教授指出,大规模暴力事件的目的就在于,向塞尔维亚新政府示威,同时并进行试探,在“科索沃标准”问题上国际社会是否如此坚决。

在国际部队的重压下,暴力骚乱暂时得以平息,但未来又将会怎样呢?“我们看不到任何希望!”一位带着两个孩子自家园中逃出的妇女,在接受记者采访时难过地发出这种哀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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