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作光,1923年生,沈阳人。自幼习舞,师从亚洲现代舞大师石井漠(日本)及前苏联功勋艺术家查波林。1946年进入解放区,1947年进入内蒙古文工团。一生创作、表演了大量舞
蹈,其中3部获20世纪华人舞蹈经典金奖。现任中国舞蹈家协会名誉主席。
撇开闹市,置身草原、山岳、村落、川泽,胸中满溢的兴奋,语言无法尽意!此时,能沟通天地、人神、心灵者,唯苍穹下搅动寰宇、震慑生命的大雁。贾作光,中国舞蹈艺术的先哲,正是这只征服了舞蹈世界的“大雁”……
曾几何时,中国舞蹈艺术的历史刚刚揭幕,贾作光便追随先驱吴晓邦,一头扎进内蒙古草原。30年的拥抱,在生活、生产与生命的阶梯上,他以昂奋的臂召唤出大雁的品性,成就了“缪斯骄子”的德行,镂写出“舞王”的恢弘!
草原记得,是他让牧人从臂弯、手尖寻见了《牧马人》的强悍和《雁舞》的神奇,是他让猎民在扭拧、纵跃间觅到了《彩虹》的灵异和神鸟的“天语”;山川记得,他用手臂的劲与柔孕育了《海浪》的腾越;莽原记得,他以肩的抖与啸唤起《鄂尔多斯》的狂飙,从草原席卷黄河、长江,奔向五湖四海。他用旷达的舞姿,幻化了高飞的《鸿雁》、《任重道远》的骆驼、情趣盎然的《鄂伦春舞》、热烈奔放的《哈库麦》、洒脱酣畅的《喜悦》和精巧绝伦的《彩虹》。草原,是“舞王”心中的圣地,草木、人事都激发他的灵感。“舞王”的高妙,在于动作观的化合本能,“舞王”的深刻在于对民族和文化的眷恋。他抓住蒙族舞异彩纷呈的肩、臂、手的流动和长线条的顿挫、揉捻、振颤,张力蕴藉的节奏,粗犷豪侠的风格,“再造”了蒙古族舞蹈艺术。鲜明的个性特征、厚重的民族精神、永不凋谢的时代光辉,“大雅近俗”的崇高境界,造就了“贾派”舞蹈的经典品格。他的舞风,似草原夏日的浓郁,一片勾魂的翠绿,清爽、无垠;他的创作,如草原旷达的苍穹,一片蔚蓝的透彻!
像一首深情的草原民歌唱的那样,“大雁高飞在天空,它的影子却永远留在地上”,母亲的胸怀坦荡而宽广,无论游子漂泊到哪里,故乡总是最眷恋的地方。在贾作光心中,“民众乃艺术之母”是亘古难移的真理。他曾不厌其烦叙说他首创《牧马舞》的“惨败”;他也曾情真意切地坦言,当他第一次吃猎民送上的羊尾时,因极度不习惯而吐了,却惹得对方剑拔弩张……阅历告诉他,生活是艺术诞生和发展的源泉与海洋,融入生活,真心实意地成为人民的一分子,才能产生真正的艺术。这是“舞王”的心境,伴随他踏遍青山、披荆斩棘。你若有幸陪伴“舞王”云游那万顷碧海,穿越那莽莽森林,望一望辽阔的天地,撩一撩峻峭的白桦,品一品蒙古包内醇香的奶茶,喝一喝纯净甘泉酿造的美酒,尝一尝席地围坐手扒的鲜肉,闻一闻酣畅淋漓、销魂夺魄的蒙古民歌,骑骑骏马,挤挤羊奶,追追驯鹿,赶赶骆驼,你会由衷地理解此悉哲理的深刻,明了这位“人民舞蹈家”的实在内核。“人民”、“艺术”是贾作光人生坐标上最重的砝码,并且等量齐观。草原是“舞王”生命的根。
他的心,是醇厚的马奶酒酿成,晶莹剔透,沁人化物;他的情,炽烈纯净,凝重激越;他的爱,深沉博大,酣畅淋漓;他的舞,隐天蔽日,荡涤凡尘。他是一个“恋物教徒”,草原、山川、林莽、湖海,统统是他舞的情愫。“曾经沧海难为水”,历尽苦难的人,最知甘露的甜美。在人们心目中,贾作光和他的舞蹈一样永远面带笑容,昂扬乐观,丝毫不见忧郁与伤感,阴沉与晦暗。创造一片爱的天地,还艺术一个“理想”的空间,是贾作光起舞的宗旨。他是真善美的忠实奴仆,涅槃的凤凰!只要听见节奏或旋律,他“即兴创作”的舞蹈灵感便会一泄千里,掀起巨澜。对艺术的赤诚,造就了他大师的品质,更使他“青春永驻”。于是,人们有幸看到一位年逾八旬的舞者,秀发童颜,风流倜傥,硬腕、啸肩、马步、旋转中,流淌着“天人合一”、“物我两忘”的草原豪情!
贾作光是中国舞蹈的大师,更是生命的典范。世间的大悲喜,他坦然走过;人生的大灾祸,,他如履平地。他总说“前途永远光明,就像生命是人类的延续。”他像草原上永不凋谢的萨日楞花,傲霜斗雪,把瑰丽和圣洁布满绿色的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