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湖对我来说,有着特别的记忆。在黑暗专制的旧中国,24岁的我,作为一名中共地下党员,曾在杭州参加领导爱国民主学生运动。在苏堤或白堤的道上,都曾留下过我们秘密约会的足迹;在山头或洞穴里,都曾有过我们秘密会议的声音。面对西湖美丽的景色,我心里曾多少次暗暗想着:什么时候能使西湖变成人民的天堂?
我看到身穿唐朝官服的白居易正在告别他热爱的州民:“耆老遮归路,壶浆满别筵。甘棠无一树,那得泪潸然。税重多贫户,农饥足旱田。惟留一湖水,与汝救凶年。”白居易曾为杭州人民作出过突出的贡献,他却谦虚地认为自己没有建树,只是留下可以救凶年的一湖水。临别时他还惦记着税重的贫户。但我看到白居易已显露出微笑,是否因为看到今天的西湖,已无可牵挂了?
我看到万里迢迢从远方赶来的马可・波罗。您为什么赶得那么匆匆,是不是急着想把看到的今日美景,写进新的《马可・波罗游记》?
我坐车穿过湖底隧道,来到群山四合、四季绿意弥漫、茶香怡人的十里茶乡梅家坞。我一边品尝龙井茶,一边回想开国总理周恩来曾4次来梅家坞农家调查研究,体察民情。我也很自然回想起女作家陈学昭曾长年居住在梅家坞,写下了《春茶》这一不朽之作。这位“五四”时期的女作家、老共产党员到了耄耋晚年,仍然笔耕不止。九女太(我老伴陈敏对她姑妈陈学昭的称呼),您看到今日的梅家坞,是否又在萌发新的作品?
我乘游船,穿过“一湖、二塔、二堤”的老西湖,来到一个隐秀的新天地――杨公堤景区。西湖是自然与人工的完美结合。在历史上,又是一个“淤塞―疏浚―再淤塞―再疏浚”的过程。如果疏浚不到位,西湖就会逐渐湮没。到解放前,西湖比300年前已缩小了许多,以致过去我只知道有西山路而不知道这是已经湮没的杨公堤,而杨公堤是人民为了纪念又一位为疏浚西湖而立过大功的明朝太守杨孟瑛而命名的。
为了再现300年前西湖山水环抱相依,“一湖映双塔、湖中镶三岛、三堤凌碧波”的美景,这一任的杭州市领导以西湖治理史上百年未有的大手笔,开展了西湖综合保护三大工程。湖西工程以恢复杨公堤为主轴,总面积达477.38公顷,新增风景游览用地200公顷,西湖向西扩展了三分之一。荡舟深处见幽胜。看到这般世外桃源般的新天地,看到一对对披着洁白婚纱似仙女般的新人,多少年来人民天堂的心愿立即涌上心头,梦想不已变成现实了吗?
“为官一任,造福一方”,这是我国历来的古训。来到西湖,一个强烈的感受就是人民对造福人民的官员,是永远铭记在心的。但是解放后,筑笆为私还是大有人在。为了“还湖于民、还绿于民”,把那些碍民的篱笆拆除,西湖建设者们不得不与之进行艰苦的谈判。有的一谈再谈,竟长达8年之久,那些人真不会为自己脸红吗?
杭州市园林文物局局长张建庭说得好:“西湖是一部大史书,治理西湖是一门传承千载的大学问。职司西湖景区之事,我们当以白、苏、杨诸公及历代先贤为榜样,师古人治湖之法。要以‘立党为公,执政为民’的宗旨,做好西湖山水与文化的薪火传人。诚如是,则我们内心无憾。”衷心祝愿西湖建设者不断为人民创立新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