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盟首脑会议就欧洲宪法达成一致后,梵蒂冈教廷对未能将“欧洲文化的基督教根源”载入宪法感到极度失望。连日来,教廷以异乎寻常的方式对欧洲宪法提出批评和谴责。先是教廷发言人纳瓦罗发表声明,对欧盟“不承认历史事实”表示遗憾;教廷机关报《罗马观察家》同时发表文章表达强烈不满。接着,教皇约翰・保罗二世连续两
对于教廷的抗议,欧洲绝大多数国家不予置理。因为,“根源论”既不符合历史真实,也不利于现实中的多宗教和谐并存和欧洲的团结统一,更违背席卷欧洲大陆的“世俗化”社会发展趋势。历史事实是,先是古希腊和古罗马文明,后是人文主义和启蒙哲学,孕育了欧洲的文化、宗教和人文遗产,而决非基督教孕育了欧洲的整体文化。如果一定要确认现代文明的根源,更多的人则主张在宪法中载入“曾把科学从神学中分离出来、并开启了欧洲文明新时代的启蒙哲学”。意大利著名哲学家塞维里诺说,欧洲哲学的真谛是“批判精神”,即扬弃一切可以抛弃的旧东西。
当然,欧盟各成员国并不否认基督教在欧洲历史上长期占据主导地位的事实,以及它所做出的“文化贡献”。正是鉴于各种复杂的历史因素,欧洲宪法明确地肯定了“宗教和人文遗产”在现代生活中的价值,承认“各国教会及宗教和哲学团体的现状”,并强调了各种合法宗教的信仰自由。如果梵蒂冈仅仅从单纯的宗教理由出发,对欧洲宪法就不该有什么怨言。
其实,许多人都明白,梵蒂冈坚持把“基督教根源”写入欧洲宪法的深层目的是借以遏制欧洲的世俗化趋势。很显然,承认这一“根源”,将在事实上承认“欧洲是基督教国家联盟”。其必然结果是基督教将在法律层面上制约欧洲社会,使一切与基督教相抵触的国家行为和公民行为成为非法。这是欧洲绝大多数国家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的。毕竟欧洲并未与梵蒂冈签署《拉特兰条约》。即使与梵签署了该条约的意大利,也于1984年在法律上废除了天主教的国教地位。
罗马教廷在强调“历史根源”的时候,却忘记了历史的教训。在基督教的漫长历史上,曾经历过政教合一时代。当教皇格雷戈利 1073―1085 骄傲地宣称“教会担负着判断是非的庄严责任”时,当科学也成了“教会的恭顺婢女”时,就已经注定了基督教无可挽回的衰败。正是这种超越精神生活、干预世俗政治、企图一统天下的野心,导致了教会的腐朽和广大信徒的离开,并开始了文艺复兴以来持续500多年的世俗化进程。
处于历史大变动时期的当今教皇,以老迈之躯力挽狂澜,希望维系基督教的生存与发展,想来也无可厚非。但是,一定要汲取历史教训,让“天主的归天主,凯撒的归凯撒”。其旗下的某些主教,更不要以“救世主”自居重演历史旧剧。否则将会危害社会和教会自身的根本利益,并帮教皇的倒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