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忏悔”这个词,人们一般想到的是,不是跌入泥潭不能自拔的贪官,就是身陷囹圄的囚犯,只有在面对漫长的铁窗生涯时,才对所犯的罪过感到痛心而发出或不得不发出的叹息。或者说,是那些“不见棺材不落泪,见了棺材才落泪”之人在无奈中发出的哀鸣。
也许是看惯了上述那些犯了罪被捉住的人的“忏悔”
知名女作家赵凝,最近在媒体发表“忏悔书”(见7月9日《工人日报》),说自己需要“忏悔”,是因面对一位朋友“你写得太多了”(近两年她马不停蹄地出书,2001年内就出版7部长篇小说)的善意提醒,她还写文章抨击人家“狂”。说现在想来,真正太狂的是她自己。她反思说,自己之所以写得多、写得快(除去金钱的诱惑),是因精神上的恐惧而产生的“紧迫感”在作怪,想赢过前面像莫言那样的“大将”和后面像安妮宝贝这样厉害的“追兵”。面临铺天盖地的稿约,有点“晕”。因而一段时间,心高气傲,认为谁都看得懂的小说一定很臭,要把小说写得像“天书”一样没人看得懂才算高级,一天到晚作曲高和寡状。并就此分析说,小说读者的流失,不能怪别人,是作者自己亲手把读者变成了小说的敌人。把小说变得古灵精怪,或变成冗长的、让人读起来很不舒服的“半论文”,使小说越来越难看。作者之所以这样,是“炫技”、“耍酷”给同样写小说的人看,不是给读者“讲故事”。再则,因那些空洞、冗长的东西能得奖。
赵凝通过反思,认识到“小说家应放弃‘大师情结’,应变得实在些,不要为奖而活着,要写出好看的适合读者阅读的小说来”。她告诫自己和同行:“小说写作者只是一个平常劳动者,要把姿态放低一点。”所幸的是,赵凝不但思想上进行了深刻的反思,而且从去年起已身体力行开始转变,“不再写那些虚无飘渺的东西,不再假深刻,不再玩酷”了。其实,赵凝所反思的问题,是一个时期以来,存在于包括小说界、演艺界在内的文坛、艺坛的普遍现象。自认为在所处环境和同龄人中算得上爱看书学习的笔者,已经有好几年没看长篇小说了,个中原因,一是看不出个所以然,二是即使看了也不耐咀嚼,寡然无味,没有启迪和收获。据了解,有不少人与我有同感。
从这个意义上,可以说赵凝的“忏悔书”,既是对自己的反思,也是对当今文坛、艺坛存在的虚妄、浮躁、急功近利等不良现象的挑战和反叛,更是一个“当红”作家良心的发现和良知的回归。这种激浊扬清、身体力行的做法,给闷热的夏日吹来了一股清新的风。如果能引起存在着类似问题和毛病,至今还没有醒悟的那些“当红”作家、演员的深思和反思,那么,这公开的“忏悔”,也算发挥了最大效应。这也是我们广大小说读者、影视观众所企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