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nglish

新锐导演从边缘走向主流

2004-09-29 来源:光明日报 作者:本报记者 李春利 我有话说


《上学路上》

在刚刚闭幕的第13届中国金鸡百花电影节上,最吸引观众眼球的不是海外大片,也不是港台明星,而是刚刚出道的几位新锐导

演以及他们执导的关注现实的作品。带着截然不同的艺术感觉和对生活、对生命的深层思考,表现极度困境下人的生存和斗争的《可可西里》场场爆满,在没有一位知名演员的情况下,这部影片的主创仍然得到了来自媒体和观众的追捧,一再加映;以一个宁夏小姑娘求学路上付出的艰辛努力为内容的《上学路上》作为开幕式影片引得观众一会儿流泪一会儿欢笑,那种多年不见的热映场面令不少电影人感慨万分;而早在大学生电影节上就崭露头角的《冬至》、以电影为背景的《电影往事》等也是让观众掌声不断……电影节初次检验了这些新人新作的艺术魅力,也报出了一个新的信息 中国的新锐导演正在成长、成熟,他们经历了蜕变,已经从边缘走向了主流。

形式不再大于内容

比起那些被人们称为第六代和新生代的导演来,这些更加年轻的新锐导演发生了巨大变化。他们不再抓一把黄沙、和一把泥土,用贫困和陋俗拼凑出一个个伪民俗,也不再急于用镜头反复无常变换着技巧,表白自己的手法有多么新颖前卫,他们无一例外地把关注现实、关注人的命运放在首要位置,走出了形式大于内容的樊篱。

与处女作《寻枪》强烈的形式感相比,陆川的《可可西里》没有玩手法,甚至没有刻意强调主题思想,整个影片平实、质朴,但却给人留下了感动和思考。陆川说,起初,自己的剧本有枪战,有爱情,有卧底,商业味道十足,然而,真正来到了在海拔五六千米的可可西里无人区,他扔掉了改了8稿的剧本,因为,现实带给他的震撼太大了。藏羚羊每天都被屠杀,一群人由于贫困而盗猎,而另一群人自发组成了巡山队追逐他们。然而,只有十几个队员,装备也极其落后,巡山队如何在4万多平方公里的可可西里保护藏羚羊?他们和盗猎者一样面临着恶劣的自然环境。在生和死的边界上挣扎,所有的人性都得到了最大程度的张扬。陆川强调说,纪实风格,绝非刻意制造,那完全是影片内容所决定的,在极度艰险的状态下,在威力无比的自然面前,任何刻意的形式都微不足道。导演田壮壮评价说,《可可西里》是难得的好影片,陆川是把心打开了,所以他的电影才不矫情。

和陆川一样,青年新锐导演们都在关注着生活本质带来的那份真纯。一个小女孩,为了24.8元的学费费尽周折,这就是《上学路上》的主人公马燕。编剧方刚亮说,根据马燕日记改编的《上学路上》是个从地里“刨”出来的真实故事,它不着意表现西海固的贫穷和落后,片中的孩子用自己的方式辛苦地积攒学费,但她自觉地寻找着属于自己的快乐。

《电影往事》的导演小江说,有两种拍电影的方式,一种是用技巧,一种是用心灵,作为一个新导演,首先应该用心灵诉说。

中国艺术研究院研究员贾磊磊分析说,青年导演的这些新作虽然艺术风格迥然不同,叙事角度不尽一致,涉猎题材各不一样,描写人物也是千差万别,但是在电影美学观念上他们完成了从过去的通过戏剧化的方式反映现实,到现在通过纪录的方式表现现实的转变。许多影片在表层形态上都力图呈现出一种生活本身所具有的“原在感受”,普遍采用同期录音保持现实空间的环境真实,通过大量的移动摄影建立观众与剧中人物相统一的视觉感受,淡化演员的戏剧化表演方式,最大限度地还原剧中人物自身的职业特点,给观众造成一种“目击现实”的心理感受,进而改变了电影仅仅供人娱乐的性质。在弥漫着商业气味的电影市场上,新锐导演们重新树立起中国电影透视社会现实、展现历史变化的美学旗帜。

电影更是一种倾诉

新人出道大多有着急功近利的通病,所以才会产生因为得不到机会而走旁门左道的“地下电影”,所以才会出现为迎合西方市场而出品的西方意识的中国电影。而今,年轻的新锐们已经走出了这样的怪圈。陆川说,地下电影改变不了中国电影的状况。方刚亮认为,地下电影做不到让更多的人了解真正的中国。在这些新锐导演们看来,成就名利虽然重要,但是那远远比不上他们要借助电影表达情感的渴望。

陆川说,什么都不可能让他用生命和健康去交换,唯有电影。为了拍摄《可可西里》,他带领摄制组走进了可可西里无人区,在平均海拔5000多米以上、空气稀薄、常年风沙、零下40多度的严寒中,在精神和肉体的双重痛苦中度过了100多天。方刚亮把自己的处女作定位在了艰苦的大西北,他说,摄制组每天都是在风沙中激战,每更换一次胶片,都要将摄影机拆卸下来,用人围拢成墙,把机器里面的沙子倒出来,尽管如此,对电影的热爱,让他乐此不疲。青年导演王小帅更是执著,在一片嘲笑声中,他自筹资金投拍电影,终于为自己赢来了真正的机会,《我十一》已经在圈内颇有口碑。作为女导演的小江更是不容易,她带着对幼小的女儿的牵挂,奋战在大西北,以特有的坚强完成了处女作《电影往事》……

编剧王力夫说,以前认为才华是技巧是敏感、是积累,现在看来,才华是感情,感情有多大多深,才华就有多大多深。这恰好概括了新锐导演们的状态。他们对电影的热爱、执著让他们一路忍受着各种艰辛走来。他们年轻,缺少机会,没有一个成熟的作品能落在他们的手里,他们只有自己创造机会。几乎所有的青年导演都给剧组打过工,都有怀揣作品四处投稿、到处求人的经历,也都有过煎熬般漫长的等待过程,甚至有过被人剽窃了心血之作无处申冤的心痛……然而,对电影的爱支持着他们的信念,所以对于他们来说,电影更是一种倾诉,一种表达自我、宣泄激情的手段。

想像力比经验更值得重视

青年导演浮出水面,一方面得益于他们的努力,还要归功于一些有眼光的投资者和开明的决策者。上影集团不仅请出王家卫执导《2046》这样的大作,还吸收了贾樟柯、王小帅等年轻新锐分别拍摄关注小人物命运的《世界》和《我十一》,而娄烨和李欣更是因为上影的垂青而有了执导《紫蝴蝶》和《花眼》的机会。中央电视台电影频道近几年也为一大批青年导演提供了展露才华的机遇,许多青年导演都是从小成本的“电视电影”开始“触电”,最终实现了自己的导演梦。

社会力量更是关注着新锐导演们的成长。世纪英雄投资公司、华谊兄弟投资公司等颇有实力的民营公司都不断地大胆起用新人。华谊兄弟投资公司的负责人王中军感慨地说 想象力、创造力有时比经验更加值得重视,我们想拍《可可西里》,最初给陆川的就是一个简单的报道和对他的信任,他用两年多的时间给我们带来了惊喜。青年评论家程青松说,许多有潜质和创新意识的“新锐”一直都处于非主流地位,往往是自己找投资,如果在资金充裕的情况下,他们将爆发体内蕴藏的惊人能量,为中国电影注入新的活力。

《可可西里》以深刻的人文关怀引起了海外市场的极大兴趣,海外版权已经卖出了100多万,到目前为止,这是第一部境外自由投资的中国电影。东京国际电影节还破例为这部错过了报名日期的中国电影进入评选开了方便之门;而《上学路上》也在香港、台湾等地赢得了市场,在刚刚结束的多伦多电影节上,《电影往事》让西方世界为之震惊,许多评论家对该片给予了高度评价,认为它的艺术水准超过了他们以前非常看好的《十面埋伏》。


《可可西里》

手机光明网

光明网版权所有

光明日报社概况 | 关于光明网 | 报网动态 | 联系我们 | 法律声明 | 光明网邮箱 | 网站地图

光明网版权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