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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开拓了新中国地图出版事业

2004-12-02 来源:光明日报 作者:白泊 丛远东 我有话说
恽逸群先生

无产阶级新闻战士恽逸群同志,在新闻战线上的杰出贡献和从事地下工作时富有传奇色彩的经历与功绩为世人所称道。但他建立和发展新中国地图出版事业的远见

卓识和正确决策以及所作的重要贡献却鲜为人知。中国地图出版社建社50周年之际,适逢恽老诞辰100周年,作为恽老的后辈传人,我们谨将所了解的情况如实写来,作为对恽老的怀念。

上海解放后不久,时任解放日报副社长兼总编辑的恽逸群,与范长江社长一道接见了设在南京的“申报地图编纂会”的负责人曾世英先生,商谈该会以后的去向问题。商谈过程中范长江奉调进京,社长由恽逸群接任,故从商谈到决策即由他全权负责。

恽逸群仔细听取了曾先生关于编纂会的情况汇报和去向打算后,他代表解放日报社表示:“申报地图是一套享誉中外颇有影响的好地图,史量才先生和任之(黄炎培)先生出图的初衷我是知道的,他们是针对‘欲亡其国,先亡其史,再毁其图’的历史教训采取的爱国行动。申报图功不可没,不能让这批编绘人才流失。此前,李强(中共上海地下党负责人)和任之先生,也曾向我们打过招呼。解放日报不是过去的申报,在建制上与申报没有隶属关系,但考虑到编纂会的特殊情况,为保存一批很难得的编绘力量,解放日报社决定申报图的编纂会可以由解放日报社成员接管。主要任务是继续修订申报地图,申报地图以后以什么图名出版,另行商谈。”“编纂会可以改称解放日报社舆图部,由曾先生继续负责。报社指定夏其言经理分管舆图部,经费问题另行商议。”申报地图的编绘力量被保留了下来,新中国国营地图编绘机构也由此诞生,出版总署为了规范和促进国营地图出版业的发展,决定以解放日报社舆图部为基础,成立独立的新华地图社,由人民教育出版社代管。后来将社址由南京迁往北京,由出版总署直接领导,并作为公方部分与私营地图出版社实行公私合营,于1954年12月9日成立了今天的中国地图出版社。

恽逸群在担任华东新闻出版局局长期间,对全国私营地图出版社做过调研,他认为私营地图出版业由于资金、人才和资料限制,没有形成规模经营,政府对他们很难进行有效管理,联合起来才是出路。后来在出版行政部门知道和协调下,沪、汉、京三地私营出版社实现联营,成立了私私联合的地图出版社,为实现全行业公私合营做了组织准备。

1953年,恽逸群的老友胡愈之、夏衍和胡乔木,经多次协商把恽逸群调到出版总署任新华地图社副总编并主持社务,后来又出任公私合营地图出版社董事会公方董事。国务院出版总署胡愈之署长和党组书记陈克寒副署长,请恽代总署多考虑出版业尤其是地图出版业的全行业公私合营工作的思路、步骤和政策问题,说恽逸群是“上海通、出版通、政策通,驾轻就熟。”

在商务印书馆,中华书局、龙门书局实行公私合营过程中,在研究和执行政策上,主持其事的沈静芷同志说他曾“多次求教于恽逸群”,恽逸群在研究并提出地图出版业公私合营意见时,也汲取了商务、中华实行公私合营的成功经验。陈克寒亲自起草的出版总署“关于地图出版业实行公私合营的指示”中基本上采纳了恽逸群的意见。

对于地图出版工作,恽逸群又提出了“重在普及”的指导方针。他认为高精尖的地图要出,但重点放在普及上,应面向读者的大多数,这个方针后来一直为地图出版社继承和沿用。为了贯彻这一方针,对古今中外地理具有广博知识的恽逸群,立即邀请了一些地理专家共同研究,确定选题,设计内容,完善出版计划,很快就出版了中小学生使用的几种地图和大型中国及世界地图。为了防止发生差错引起外交纠纷,他以高度的责任心,认真审定中印、中缅、中俄等边界线,所有地图稿件,都要经他审批后才能付印。

1954年地图出版社按照国家科委的建议,准备出版《国家大地图集》,这是建国初期规模最大、耗资最巨的地图。为了做好这项工作,他约请国内各大学的地理专家,到北京会商七八次,制定了出版方案,确定出版纲要。这时,毛泽东主席要求历史学家吴晗负责整理杨守敬《历代舆地图》。吴晗和范文澜商量后,又把这一任务交给了恽逸群。凭着渊博的历史知识,他随即投入研究与规划,并和吴晗、谭其骧等历史学家合作,共同切磋商讨。1955年恽逸群含冤入狱,这一工作由谭其骧接任。谭其骧先生晚年回忆恽逸群时说:“恽逸群学识渊博,常有独到的见解,确实名不虚传,当时中央决定由他主持这一工作,确实是最合适的人选。可是他不久就出了事,中国历史科学失去了一位英才,太可惜了!”

恽逸群对地图出版事业发展的设想和意见,概括起来有四点。他说:

第一,公私合营象征着全国地图出版工作者的大会师,人、财、物、资料大集中,人多势众,财大气粗,是可喜可贺的事。合在一起共有十四家出版社,各有特色,有的老社如亚新地学社有半个世界的历史,申报图则是图中的翘楚,亚光舆地学社以经营有方著称,正确的态度是发挥特长,取长补短。合营了全国独我一家,国内没有竞争对手了,但在国际地图出版业中我们的排名还是靠后的,靠后不能甘于落后,要急起直追,要用不太长时间办出个跻身世界的一流地图出版社。

第二,人才是发展之本。要跻身世界出版业,关键是靠人,靠人才。以前编绘人员大多是学徒出身自学成材,历史上起过作用,但从长远看这个办法不行,小作坊不能运营大生产。有人说我办教育成癖,我在上海、香港和解放区都办新闻院校,大力培养新闻干部。我的经验是要有人才就要先办教育。今后地图出版社除吸收了大专院校制图、地理、美术及财务管理毕业生外,必要时还可以委托相关院校培养专门人才,也可以与院校合办相关专业。

第三,要调动一切积极因素,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人。进了这个门就是一家人。公方人员和共产党一定要做团结的模范,不能以改造者自居,要团结职工,要尊重私方的头面人物,要虚心地学习人家的长处。有的董事不愿听人称先生,说是见外,我赞同沈静芷同志的意见,可以对私方人员称同志,因为从广义上说大家都在走社会主义道路,在这一条路上是志同道合的。私方人员要有职有权,当然有权就要有责。我主张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第四,要切实落实合营政策。《解放日报》是利用《申报》的生产设备办起来的。史量才先生是民族资本家,他的财产受法律保护,我们要按照政策定期给其遗属付息。地图出版社合营后,私方股息要按时支付,我们要大大方方地给,请人家名正言顺地收。不能犹豫,更不能眼红,不能打折扣,党的政策是“党的生命”,生命交关的事一定要办好。

恽逸群50年前的灼见,在当时被公私双方一致认同和欣然接受,并作为工作方针予以执行,直至今天它仍具有指导意义。他期望的要办跻身世界的地图出版社的夙愿也正在变成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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