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都吉老汉居住在云南白马雪山脚下。1988年这里被划为国家级自然保护区以后,森林里的动物一年比一年多了,曾被过度索取的植物也越来越茂盛。但是,世代靠山吃山的白马都吉却不能再随意去林子里砍树做柴薪,也不能进山打猎去卖钱。所以谈起保护区,老汉是亦喜亦忧。日前,记者在中国农业大学人文与发展学院和世界
据了解,在过去的25年中,中国的自然保护区数量增加了50倍,面积增加了100倍,为保护我国乃至世界的生物多样性起到了重要作用。但是,这些保护区大多建立在边远、贫困地区,当地村民对自然资源的依赖性极大。过去,管理者仅靠加大执法力度处理自然保护与当地社区资源利用的矛盾,结果是“按下葫芦浮起瓢”。今天,中国农业大学人文与发展学院和世界自然基金会(中国)“中国自然保护区合作管理研究课题”的专家以及一系列环保项目的研究者,同保护区当地的政府用更民主、更人性化、互利互惠的态度,试图探索出一条统筹保护生态与当地社区经济发展的新途径。
以人为本,防止盗伐大见成效
缺粮是白马雪山保护区及周边社区村民的普遍问题。有的村人均耕地不到1亩,过去,村民一旦缺粮缺钱,就偷砍保护区内的树木去卖钱,不少人被罚过款。村民与保护区管理者的关系很紧张。总结了过去的经验教训,环保专家和管理者针对村民的实际情况,从解决缺粮问题入手。组织村民参加科学种粮的培训,为他们提供优良品种,使当地的粮食产量大幅度提高,有的村小麦增产50%左右。村民们说:“种了一辈子地,今天才知道怎样多打粮。”关系缓和了,各村主动组成护林队,过去因缺粮盗伐闻名的通水堆村,成了参与森林保护闻名的村子,盗伐现象被基本杜绝。
此外,帮助保护区村民寻找替代产业也是环保人士研究的重要课题。致力于在天然林禁伐区推广竹子种植和竹藤器生产的楼一平博士,一面帮助办厂,一面利用项目经费把贵州、海南自然保护区村民生产的竹器送到欧洲展出,并把欧洲客户对式样、颜色的需求反馈给当地村民,提高了当地竹器质量,打开了国际市场。
“共管”机构应运而生
为了协调自然保护区及周边社区不同利益群体的关系,由保护区管理者、环保项目专家、当地政府和村民代表组成的“共管”机构应运而生。它的任务就是处理保护与发展的冲突,使保护区与当地社区建立互信互助的伙伴关系。
在白马雪山,一种有保健和抗癌作用的松茸蘑是当地村民的主要经济来源。近年来,市场需求造成的过度采集已使松茸的资源严重萎缩。在“共管”各方代表的协助下,村民制定了松茸可持续利用的管理办法,内容包括禁止采集和收购5厘米以下的童茸,采集3天休息一天,不准用铁钩扒土采集以及一系列监督措施。合理的采集使松茸生长环境得以恢复,管理办法实施的当年,白马都吉老汉卖松茸的收入就达到5000多元,比往年增加了150%,而这在当地还是中等水平。
为了解决生态保护给村民生活带来的影响,“共管”机构还负责推广节柴灶,组织村民在房前屋后田边地头种植多用途林;陕西洋县和城固县朱?自然保护区“公司 农户 保护区”的共管模式,既保护了朱?栖息地的环境不受污染,也使保护区人民通过生产绿色稻米提高了收入,经济走上了可持续发展之路。
中国农业大学“保护区合作管理研究”课题组的专家认为,尽管“共管”机构目前在全国的自然保护区中还只占1/3,但从实施的效果看,这种管理方式有很大的推广价值,应将其列入自然保护区建设的一项基本内容。
法律建设亟待完善
农大课题组的学者们告诉记者:迄今为止,关于自然保护区最直接的法规是1994年国务院发布的《中华人民共和国自然保护区条例》。随着自然保护区的迅速发展,原有的条例内容已不能涵盖许多新问题。例如条例的基本思想是严格禁止除科学目的以外的各种对资源的利用。但这些年很多村镇都被划入自然保护区内,如果仍坚持对资源的绝对保护,在现实中就很难操作。应该考虑以法规的形式对保护区分成等级,确定不同等级的保护对资源适度利用的程度。学者们还认为,今后在批准建立保护区的过程中,应以法规的形式保障所在社区的知情权和参与权,举行相应的听证会,防止有些地方单纯为追求政绩或扩大旅游地影响,盲目扩大保护区,给群众生活带来不必要的影响。白马都吉则反映:近几年保护区里的动物多了,经常会跑到保护区外面来给周边社区的人畜庄稼造成伤害。按以往的规定,保护区内给予补偿,周边社区就得不到补偿,希望这方面的法规能更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