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将至,熊德明可真够忙活的。
熊德明何许人也,这对时下的媒体受众而言,可能是一个多余的问题。去年,国家总理为她讨回了2000余元的工钱,今年,她南北奔波、东西穿行,为那些素不相识的打工者讨要工钱。熊德明此行此举,用前些年流行的一部小说中的话说就是“老百姓帮老百姓一把”。因此,她频频出现
迄今为止,“欠债还钱”这句话的天经地义般的地位尚没被动摇。欠债还钱,是维系交换关系的一条底线,是交换双方平等互惠的一种延伸,是社会有序性的基本前提。欠债还钱的人,算不上什么高尚,更谈不上什么伟大,不过是坚守了做人的一条底线而已。此外,欠债还钱,严格意义上讲,也并不是一种外在的律法约束,它是天理良心,是人之为人的道德准则。
当然,随着社会经济关系的复杂化,欠债还钱在相关法律上有了不同的规定。但是,即便如破产法这种看似可以允许在特定情况下“不还钱”的法律,其实质也还是在尽可能的条件下迫使债务人履行欠债还钱的义务,并为此规定了相应的清偿程序。不过,特别需要指出的是,熊德明讨债所牵涉到的社会经济关系,远没有破产法所规范的社会经济关系那样复杂。因此,与其说那些欠着农民工的工钱不给、还找来各种借口赖账的人不知道天经地义是什么,还不如说他们不知道什么叫天理良心。
当下的生产要素市场,在生产资料、能源和土地以外,劳动力这一要素成本的极低价格,为我们的比较优势奠定了基础。“中国制造”之所以能够大行其道,与现阶段大量的农村闲置劳动力的出路过少不无关系。不过,即使存在着大量的劳动力后备队伍,也并不能构成压低劳动力成本价格的市场理由。现在,劳动力要素成本价格偏低的负面效应不是正日益显露出来了么?与“中国制造”品飘洋过海逆向而至的是反倾销诉讼、汇率机制以及币值升值的压力。当然,我们要据理力争,磊落正大地打赢反倾销官司;我们也是要向相关国家和地区组织力争完全市场经济地位;我们更要自主地确定汇率机制及币值。但是,最根本的,我们应该在经济不断增长的同时,使劳动力的价格能够“水涨船高”,使劳动者有条件过上实实在在的体面生活。如此,我们的产品价格虽然有所增长,但是,劳动力再生产支出的增加,将在一定程度上为劳动者提高劳动素质创造经济前提,从而在技术和质量方面加强产品的竞争力。产品价格的适当提高,也可以在相当程度上减少反倾销诉讼的数量以及汇率和币值方面的压力;而劳工待遇的改善,则更是完全市场经济地位的一个不可或缺的前提条件。
而眼下农民工讨薪的事实说明,不要说提升劳动力要素的成本价格,就是现时劳动力价格还尚且得不到完全的兑现。说起来,这其实已经不是什么经济问题或法律问题了,这是天理良心的问题。没了它,天理良心,市场规则又能怎样,以法惧之也只能徒唤奈何。本来嘛,是天理良心“发现”了经济原理,而不是经济原理创造了天理良心。
记得有人问熊德明为什么要帮助那些农民工讨薪,她答道:因为去年被评选为“公益人物”,人家给了我“公益人物”这个荣誉,所以我就应该做些公益性的事情。看看,有所得,就必须要回报这个所得。在此,我们当然不会质疑怎么连一个农妇都如此这般明事达理,因为农妇所表达的正是天理良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