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亡苏军士兵的母亲送来儿子的遗像被镶嵌在墓碑上 柴野摄
60年前的4月16日，苏
前沿之战
1945年，法西斯德国受到了来自东线的苏联军队和来自西线的美英军队的两面夹击。为了配合西线的攻势，苏联红军在1月底提前发动了对德军的全面反攻。投入作战的苏联红军总兵力达150个师，东线的德军防线被突破。4月，苏军已抵达奥德一线，集中了250万以上的兵力和大量飞机、坦克，准备进攻柏林。
此时希特勒自身力量已经用到了极限，整个柏林地区已没有不穿军装的德国男性，连十四、五岁的男孩也裹着肥大的军服拿起了比本人还高半头的长枪加入德军。希特勒决定利用离柏林70公里处的泽洛高地进行最后顽抗。4月13日他亲自来到泽洛，慰问驻守在这里的德国第九军团士兵。从纪念馆放映的纪录片中看到，希特勒的身体显然很差，左臂抖动得很厉害，腿也总是在哆嗦。他激动地要求士兵们尽职尽责，决不放弃阵地。他歇斯底里喊道：柏林是德国的！
泽洛是从东线进入柏林的必经之路。它位于希特勒最早修建的帝国1号公路附近。从苏军集结地到泽洛有20公里宽70公里长的开阔地。进入泽洛地区有一座48米高的山丘，地势陡峭，这一天然屏障结束了这个平原地带的延伸，这给进攻柏林造成巨大障碍。希特勒的防守部队早已在这里完成了严密的防御部署。
斯大林从战略角度出发，决定苏联军队无论如何要先于西方盟军占领德国首都柏林。他考虑到，柏林的陷落可大大削弱德军的有生力量，对整个德军的抵抗在心理上产生巨大的震动。更重要的是，占领柏林能显示俄方军事实力，使人产生“二战的主要力量是俄国军队”意识，从而增加与西方盟军谈判的砝码。因此苏方仅在泽洛一线就配备了90万军队、3000多辆坦克和3000多架飞机。而驻守在这一线的德军力量只有20万人，坦克500辆，飞机300余架。斯大林当时下了死命令，2天内拿下泽洛高地，4天内攻入柏林市区外围。让攻克柏林给希特勒4月20日生日一个“见面礼”，更是对列宁4月22日生日一个最好的纪念。
惨烈之战
1945年4月16日凌晨3点，苏联军队发起了进攻。9000门大炮对准泽洛进行密集型轰炸，前30分钟就发射炮弹50万发，一天中有130万发炮弹落在泽洛高地上。成千上万的德国士兵倒在战火中，其中有很多是刚入伍的15岁―60岁的平民。穷途末路而又穷凶极恶的德国法西斯军队彻底绝望了，他们处于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中，双方进行了昏天黑地的厮杀。两天过去了，苏联红军没能按计划突破泽洛高地。斯大林又增派了两个坦克集团军加入战斗。泽洛纪念馆馆长在讲述这场战役时这样表述道：这是场复仇者与绝望者的战斗，谁都无所畏惧。在这场恶战中简直就像一群疯子在打另一群疯子。4天后苏联军队终于突破泽洛防线，逼近柏林城。苏军付出了伤亡3.3万人的惨重代价，德军死亡1.2万人。
从4月16日发起对柏林的总攻到攻克柏林持续了18天，苏军死亡人数达30多万人，平均每8个苏军官兵中就有一个人丧生。复仇的烈火烧得他们群情难抑，他们对法西斯德国实施了无情的报复。
灾难之战
60年过去了，战争给小城泽洛带来的灾难至今还困扰着这里的居民。人们的生活环境遭到了严重破坏，成千上万颗未爆炸的炸弹仍埋在泽洛方圆几百公里的地下。几十年来1600多无辜的居民、建筑工人、农民甚至孩子误触炸弹而身亡。自1991年以来，这里共发现炸弹9157吨。为清除这些炸弹，德政府已投入210万欧元。地方政府作出严格规定，谁在这一带动土，必须请有关部门检查地下是否有尚存的炸弹。
在那场鏖战之后，泽洛高地被作为苏联阵亡将士的墓地。在高大的纪念碑下面的一片绿色山坡上，树立着一排排洁白的墓碑。每块碑上都刻着死者姓名和生卒年月。大多数士兵阵亡时年方20，年龄最小的还不到17岁。在这片统一规格、统一大小的碑林中，一座嵌有照片的墓碑十分醒目，引起所有参观者驻足细看，这是几年前一位阵亡苏军士兵的母亲给泽洛纪念馆寄来的儿子上前线前的照片，她要求把这张照片镶嵌在墓碑上。
在纪念馆馆长的带领下，我们来到距泽洛高地5公里的一片松林中，这里掩埋着上千个德国士兵的尸骨。墓地上没有通常见到的墓碑，而是在平坦疏松的土地上插满只有明信片大小的木牌，上面简洁地刻着人名和生卒年月。按照日内瓦协议，每个阵亡将士都应该有一席安息之地。自从十多年前德国政府加强对二战丧生者尸体残骸的搜寻工作以来，工作人员在泽洛高地战场遗址又发现了1080具德国国防军和700具前苏联红军士兵的尸体残骸。
变敌为友
战争给柏林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痛苦记忆。柏林保留了多处集中营的遗址，保留了毒死几百万犹太人的毒气室。在柏林市区的交通要道“6.17”大街上，仍耸立着雄伟高大的苏军纪念碑，碑顶是昂首挺胸的苏联战士的塑像，主碑的两侧各立有一门野战大炮，当年苏军就是用这种大炮攻下柏林的。柏林东部特莱普托夫公园中的苏军解放战士纪念碑占地20多公顷，公园里建有埋葬着4000多名战士的苏军烈士墓。此类纪念苏联红军的纪念碑仅柏林就有7座。近年来德国政府投入640万欧元，重修了所有苏军阵亡将士墓。德国政府留下这些历史真迹，是为了让人们记住战争，记住血的教训，告诫国人和子孙，不要再侵略别人。德国一位著名作家写道：一个国家，一个民族，只要敢于正视过去，勇于承担起自己的历史责任，跨越过去历史的障碍，就能变敌为友，实现国家的共同发展。德国正确对待历史和国家责任的态度，有效地避免了历史仇恨成为阻碍德俄两国关系发展的障碍。
泽洛高地上的苏军纪念碑 柴野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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