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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心灵伤疤指给别人看

2005-05-09 来源:光明日报 作者:本报驻柏林记者 柴野 我有话说

在纪念反法西斯战争胜利60年之际,柏林历史博物馆举行了一系列回顾展,其中尤以“第二次世界大战与战后反思历史”的展览引人注目。展览以大量图片和实物再现希特勒上台、侵略战争始末、对犹太人大屠杀及对人类历史空前悲惨的后果。展览的一个重点是,德国政府与民众自我反省历史的曲折过程。

一进展览大厅

,最突出的是一行醒目大字:1945年以后出生的人似乎不应该承担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罪责,但难道他们就可以逃避应负的责任吗?每一个人都要想一想,希特勒发动的战争今天对你意味着什么。举办人强调,展览的目的意在汲取历史教训,只有正确认识了历史,才能得出正确的历史教训。

展览的一条主线是,德国在外交政策中如何把对历史罪行反省和认罪作为融入欧洲的阶梯。1951年,联邦德国第一位总理阿登纳就明确表示:要赢得他国对新德国的信任,首先取决于我们如何克服过去的不幸经历。他意识到,必须对那一段民族历史自我否定,并在这种否定的基础上重新建立正义信念和文明信仰。在阿登纳的努力下,德法两国达成了“历史性和解”,为欧洲承认德国打下了良好基础。德国靠自己的诚意消除了笼罩在所有欧洲人心头的阴云。上世纪70年代,时任总理的勃兰特推行的新东方政策也是通过对历史深刻反省与苏联、民主德国和波兰达成和解。勃兰特在访问波兰时,在华沙犹太人殉难者纪念碑前双膝下跪的场景,化解了德国与波兰这两个相邻民族的历史夙怨。此后德国历任总统和总理都不断代表德国人民进行反思、道歉和忏悔,从来没有为纳粹侵略和屠杀行径辩解过。

展览也反映了战败后德国人经历了很长时间的感情反复才开始对民族责任有了较为客观和清醒的认识。1946年,德国历史学家梅涅克在《德国灾难》一书中,大肆宣扬德国的苦难。他认为德国被占领并被一分为二,这是德国历史上的重大惨败,为希特勒失败深感惋惜。他的言论在当时的德国引起很多同情。当时德国不少人仍然不相信纳粹在奥斯维辛集中营屠杀犹太人,视之为盟国编造的谎言。上世纪70年代末,当首次在出版物和电视片中展开对德国第三帝国灭绝人性的屠杀讨论时,还有很多德国人对此难以置信。直到1985年,联邦总统魏茨泽克在联邦议会和联邦参议院联席会议上发表纪念二战结束40周年的讲话,才结束了对纳粹历史的争论。他明确拒绝任何掩饰或原谅纳粹罪行的企图,并首次对世界大战的所有受害者表态。他首次宣布,5月8日不仅是德国人的投降日,更要把它当做“解放日”来纪念,因为这是德国摆脱希特勒独裁的日子。他的讲话被世界舆论称之为德国战后历史的转折。

展览的留言簿上有人写道:德国人不怕把自己心灵上的伤疤指给世人看,不回避他们的先辈留下的这份丑恶的历史遗产,体现了直面历史、深刻忏悔的道德勇气。(本报柏林5月8日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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