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平安大街上的人民大学宿舍,是原段祺瑞执政府的旧址。院内高大的绿树青藤隔绝了外界的喧嚣。走进上世纪50年代建的老红楼,宁静、清凉,顿消了夏日的燥热。
刚进门,记者还没坐定,甘老就兴奋地拿出
甘老虽然有些清瘦,但背不驼、腰不弯,依然耳聪目明。用他自己的话说是“90岁的年龄,70岁的身板,60岁的思维”。甘老小时因家贫,体质很弱,年轻时认为自己能活到四五十岁就心满意足了,可现在到了90岁,总觉得要干的事情还太多。
1998年,甘老带完他最后一个博士生后就离休了,可82岁的他“离而不休”,反倒比过去更忙了,肩上的担子更重了。这担子是他自己压的。他说都80多岁了,如果再不多做点工作,能留下的思想就不多了,“惜分要珍惜分秒”,要“生命不息,笔耕不止”。
问他耄耋之年,何不颐养天年。他说那些快乐和幸福他不享,他的乐趣是著书立说,留下思想和作品,自喻“老树添绿笑黄昏”,他还即兴赋诗:“问君哪得思如涌,俯耳听潮自有声。”
现在,他每天上午会客写字,午休后,精神焕发,进入一天的黄金工作时间,他闭门谢客,埋头写作,少则百字,多则千字。
谈话间,他又快步走进书房,拿出一本厚书,说这本书中收录了他今年刚写的一篇2万字的文章――《这个老头何所思》,着重介绍了他近十年来的思考。
甘老说,现在媒体业发达了,来采访他的记者也多了,这给了他一个了解新时代记者的机会。现在的记者人手一个相机,进门就对着他噼哩啪啦地拍照,有的还是数码的,当场就可以看效果。而他当记者时,相机可是个宝贝。1948年4月,由于报社唯一的一架相机被记者带到乡下去拍土改场面了,以至于毛主席去他所在的晋绥日报讲话时,全报社上下找不到一架相机,中国新闻史上的一个重要事件因此没能留下图片资料。
甘老认为现在年轻的记者们思想很活跃,也很敬业,对国外的信息了解较多,但对中国传统文化却了解得不够,很多人不懂古汉语,建议年轻记者们要多学些中国的传统文化。
他现在接受得最多的是电视新闻,自称“电视迷”,晚上的几个小时全给了电视。“电视是项伟大的发明,电视媒体的影响力、电视与广播、报纸等媒体的互动作用值得研究。”看样子甘老又给自己找到了一个新的研究课题!
桌上,在寄来赠阅的杂志和报纸上,甘老时有红笔勾画。他认为办好杂志和报纸要抓大局,记者要善于从大处看小处,从小处观大处,要注重可读性,文字要生动活泼,贴近老百姓,多反映人民的呼声。
甘老的字好是公认的,对要字的人他是“有求必应”,但无奈要的人太多,他“欠债”也多。当记者临走时,甘老还是挥毫赠字一幅,作为对记者的希望:“知识不老化、思维不僵化、文风不套化”。
甘惜分1916年生于四川省邻水县,21岁从延安抗日军政大学毕业后,进入延安马列学院学习。1938年春加入中国共产党,先后在八路军120师政治部和晋西党校担任政治教员和政策研究员。日本投降后,调任新华社记者。1949年任新华社西南总分社采编部主任。1954年调北京大学中文系新闻专业任教。1958年北大新闻专业并入中国人民大学新闻系,甘惜分在该系任教授、博士生导师。甘惜分曾任中国人民大学舆论研究所所长、中国新闻教育学会副会长、中国新闻工作者协会特邀理事。有《新闻理论基础》、《新闻论争30年》等专著出版,主编了《新闻学大辞典》。
知识不老化思维不僵化文风不套化(甘惜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