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山的仰望

“我惟一的心愿是：化作泥土，
留在人们温暖的脚印里。”

――巴金

一座山峰停止了最后的呼吸
飞鸟、云朵、阳光固定了一个姿势
草木和流水固定了一个姿势
所有的生命在这个时候
为我们的仰望
保持沉默

山的呼吸停止了
任何语言都不能表达这
突如其来的悲痛
和别的山不同的是
这座山包容了所有山的品质
这是最人性的山
这是一座说真话的大山

山是石头埋在泥土里的生长
有泥土滋养的石头，才会有生命
才可以把头举得高高
才能够直立起一个民族的
文化脊梁
石头在泥土里拔节
成为山，成为国家的高度

这座山的泥土
取自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家园
还有成都正通顺街泥泞路上
那个顽皮男孩赤脚上捎带的碎屑
一个世纪过去了
在山的记忆里，依然清晰

一座山峰停止了最后的呼吸
它把更高远的指向留给了其他
峰峦
这是它生长的惟一目的
天空没有泪，因为山不喜欢流泪
山最大的心愿是回到一捧泥
回到最温暖的真实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