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珍戏剧!多么精致和苍凉的一个词语。张爱玲给了自己人生最悲哀的定语。当她无法给世人更多的关于自己爱情的辩白,当她将自己封闭在彼岸的一个寓所,这个爱美的女子依然用简单的服装演着自己的袖珍戏剧。斯人已逝,十年之后,看着这些还留着些许气息的物品,我们模模糊糊地感知了什么是永恒。
《沉香》中收入的散文仅有7篇,这也便让我们不得不每篇都去细细咀嚼。这些文章多少有些应景,每篇文章都对应着小事情。这也显出张爱玲的一些脾性来。
《有几句话同读者说》是张爱玲给《传奇》增订本写的序,这也是为数不多的张爱玲为自己的恋情所作的辩白,每句话都是欲言又止,心有哀怨。她说,“自己从来没想到需要辩白”,更是认为“私人的事本来用不着向大众剖白,除了对自己家的家长之外仿佛我没有解释的义务”。最后关于炎樱的封面的设计的解说更是别有所指,“栏杆外,很突兀地,有个比例不对的人形,像鬼魂出现似的,那是现代人,非常好奇地孜孜往里窥视。如果这画面里面有使人感到不安的地方,那也正是我希望造成的气氛。”几十年过去了,现代人还是不改窥视的恶习。人越是老了,越接近儿童的天性。《西风》起因是要授予张爱玲奖,但是她却因此想起最早的一次获奖。《我的天才梦》是否真的得了首奖,对于她来说,早就不重要了,但是早就过“知天命”年龄的她却始终不能释怀。我们看到一个无比真实的张爱玲,她不会宽容不合理的一切。当年周围人的每一个神情,每一句话,张爱玲都记得非常纤细。文字回忆起来,也如同小说一样生动。以至于她说,“得奖这件事成了一只神经死了的蛀牙,所以现在得奖也一点感觉都没有。隔了半世纪还剥夺我应有的喜悦,难免怨愤。”
陈子善引用前人的诗,“千载沉香遗迹在,谁将绝调写风神。”这是十年来,对一个谢世的才情女子最好的概括。
《沉香》
张爱玲著
天津人民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