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1月28日,除夕,浙江省杭州市萧山区浦阳镇。下午5点多,整个镇子已没有了往日的喧闹。夜幕渐渐降临,万家灯火。突然间,“砰”地一声,一颗爆竹炸开了。金利浦制衣厂里一个中年男人心头一颤:“每年一到这个时候,特别紧张。”
他穿着墨绿色的消防服,在他周围,还有穿着同样服装的六七个年轻人。他们早早吃完
不爱奔驰爱消防车
李立兴是个土生土长的浦阳人,目前他拥有的金利浦制衣厂有员工500多人,年产值达5000多万元。在民营企业遍地开花的浙江,这样规模的产业并不是最大,为什么他会想到自己出资办消防队呢?他有以下一段发自内心的表述:
12岁的时候,父母都在外面工作,我和奶奶住在一起。在冬天的一个深夜邻居家的房子着火了!我背起奶奶就跑到了很远的空地上,然后又跑回来拼命地搬东西。等城里的消防队赶来时,火早就烧完了,自家的房子保住了,邻居的房子却烧成了平地。因为火急路远,而且农村的路窄,消防车根本就进不了村!我当时就咬着牙在心里发誓:“等我长大有钱了,一定买辆消防车!”
他说,厂里停着多少辆奔驰车都不如停一辆消防车实在,因为这可以真正地帮助别人做点事!的确,李立兴在1993年就有了第一辆奔驰车,到1995年以后就有了两辆,后来报废了一辆,卖掉了一辆,现在开的是一辆特别的红色消防吉普车,车身印有“119”。车上装着警报器和战斗服。一有火警,他都会立即拉下警报换上衣服,一路呼啸着以最快的速度赶到现场和他的队员会合。
不让小火变成大火
在金利浦制衣厂,记者看到了总价值达180多万元的5辆消防车,包括一辆水罐车,一辆泡沫水罐两用车,指挥车和照明车各一辆,而2006年1月6日刚买的一辆50万元左右的消防抢险车,到现在已经救出了两个人。
由于临近春节,员工几乎全部是外地人,大都已经回老家。“今年春节期间由我们7个人值班,包括李总。今晚特殊,衣不离身,两点之前我们不上床睡觉。”消防队除夕留守队员梅世强说,“平时我们所有的队员都是24小时准备出动,有时白天丢下手上的活往外跑,有时晚上梦中惊醒往外跑。”队里14名消防员都是厂里的职工,年龄最小的22岁,最大的44岁,也就是李立兴本人。厂里聘专人给消防队洗衣做饭,并提高伙食标准,同时划出资金用来奖励。这些开支每年都要10多万元。在训练方面,队伍每周有三个小时的消防专业技能训练,萧山消防大队官兵每个月会前来指导,每年的八一消防比武也参加。
金利浦消防队接受消防中队119指挥中心的统一指挥。报警器安在车间以及队员的宿舍里,警报一响,立即出警。萧山消防大队教导员计林财说,“现在萧山90%的火灾是民办消防队先赶到,如果没有他们,很多小火会演变成大火。他们撑起了乡镇平安的天空。”据有关资料,整个萧山区近120万常住人口,1万8千多家企业,近两年来平均每天发生火灾两起以上。而只有正规的公安消防大队一个,下辖两个中队。如果浦阳发生火灾,最近的中队以最快的速度赶来也要40分钟。
如何解决后顾之忧
随着采访的深入,李立兴坦言,民办消防队在现实中其社会定位有待明确和改进,遇到的困难不少:消防专业水平和公安消防队还有不少差距,执行公务时有时老百姓会指责甚至会动手打人;扶持政策也有待落实,如《浙江省社会消防组织实施办法》中明确规定公路部门对执行公务的民办消防车免收来往过路桥费,但还有部门以没收到通知为由要求收费;消防设施不齐备,特别像对于化工类企业发生灾情时,出于对消防队员的人身安全考虑,他们一般爱莫能助。
最大的困难来自队员们的后顾之忧。据了解,金利浦专门给14名消防队员上了总额20万元的工伤保险,另外又保了意外人身险10万元,消防队员一旦在救火中光荣牺牲,队员家属可领到一定的抚恤金。而消防队员一旦出现伤残等情况,他们可领到的医药费却很有限。所幸,这样的情况还没有发生。
“看到衡阳火灾、富阳火灾中有消防队员牺牲火海或严重致残的报道,我的心特别紧张。”李立兴说,“我们所从事的工作是社会应急机制的一部分,是为社会提供无偿服务的。一旦出现大的伤亡事故,我们企业也负担不起这么大的责任。”他曾向有关部门建议,全区设立一个消防基金,费用由当地各级政府承担,由消防队保管。比如每个乡镇每年出一万元,切实解决义务消防队员的后顾之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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