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认识赵杰,是从读文开始的。他的散文集《情奉张学良》是一本薄薄的小册子,但以情入史,读起来让人耳目一新。随着与赵杰交往的加深,对他的学术成果有了更多的了解。他主编的《张氏帅府》、《在同张学
随着研究的深入,赵杰更关心与张学良研究密切相关的另一个题目:“九一八”的历史。
“九一八”发生在赵杰供职的沈阳,这使他研究这段令中华民族刻骨铭心的历史有了得天独厚的条件。2004年春节刚过,赵杰给我打电话,兴奋地告诉我,他得到了一大批珍贵的资料。原来,一位日本友好人士给提供了“九一八”事变期间,日本国内的《号外》杂志上刊登的日本记者在中国拍摄的图片。这当然是当年日本人为庆祝胜利的举动,而现今则成为日军在东北烧杀奸淫暴行的历史写真。赵杰详细地给我介绍了这些图片的历史价值,并问我如何围绕这些资料做文章。我说:明年是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六十周年,你可以这些图片为引线,以钩沉的方式,将日军在东北的暴行一一揭露,为六十周年庆典作点有意义的事情。
2004年8月初,赵杰告诉我,他要到青海征集史料,回来后要集中精力把这部书稿完成。并叮嘱我帮他在京联系一家出版社。不料,他在青海期间,却因高原反应而突然中风失语。我一直觉得,中风失语这种病,对有思想、能写作的人来说,是最难以承受的痛苦。听到赵杰在50多岁这个年龄上得了这种病,心里陡然一沉:“这位笔锋正健的汉子该怎样承受这种痛苦!”
得知赵杰回沈阳后,有一段时间,我时常给他打电话。当然,他住在医院里,无法接听,我只能通过他夫人和他老母亲来表达我的关注之情。半个多月过后,我接到了他亲自打来的电话。他刚出院,说话不但不连贯,而且有些辞不达意,但我还是听懂了:他说话不行,但思维还行,他不会趴下,还会写作!这样几句话,他说了足有十分钟!随后,他夫人告诉我,赵杰稍好一点后,就让她把有关《号外》的资料带到病房,在病床上看资料,作笔记。她读了赵杰写在纸上让他转告我的一段话:“上帝让我少说话,却给了我更多的动笔的时间,我要用行动证明,中国人很有骨气!”
后来,我到沈阳参加“张学良学术研讨会”,见到了赵杰。从外表看,那场大病好像没有留下痕迹,但说话仍是辞不达意。我们只好写字交谈。他写的最多的一句话是:这本书是历史的见证,一定要让这些珍贵的资料公诸于世。
现在,这本书已经由人民出版社排出了清样,赵杰嘱我写个序言。从学术角度怎么评判这本书,我不敢发言,但本书作为历史见证的份量是足够了。而且,再一次读,我感受更深的是:这条硬汉子是以历史的使命感在写作,这本书的字里行间贯注的是一个中国学者的信念。(本文为《起来》一书的序言,本报有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