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菲律宾著名的手织布画景中,最撩拨心弦的便是那重重叠叠、气势磅礴、绿意盎然的伊富高梯田风光。最近,记者有机
伊富高梯田坐落在菲律宾北部伊富高省海拔1500米左右的高山上,由巴纳维梯田、基安干梯田、洪都安梯田及梅奥瑶梯田组成,迄今已有2000余年的历史,主要种植水稻。由于其一直保留着原始而古老的梯田文化,1995年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世界遗产委员会列入世界文化遗产名录,伊富高因此成为亚太地区第一个被列入该名录的文化自然景观。然而,由于梯田面积缩减及管理不善等原因,世界遗产委员会2001年12月又将梯田列入世界濒危遗产名单。最近该组织又再次警告说,如果菲政府不作出更多努力保护此项世界遗产,伊富高世界遗产的资格将被取消。
古代伊富高人的智慧
大约公元前800年至500年间,一支“印尼”人种从亚洲大陆移民到此形成了古代伊富高人。古代伊富高人完全借助肩扛手扶,在海拔1500米的高山上雕刻出颇具规模的高山梯田。由于山坡陡峭,这里最大的梯田面积只有0.25公顷,最小的不到4平方米。梯田的外壁全部用石块筑成,最高约4米,最低不到2米,总长度达1.9万公里,所用的石料比古埃及金字塔还多。当地农民的农耕方式通过世代相传延续至今,非常原始:一是不使用化肥和杀虫剂,可谓“纯绿色”食品;二是不采用农业科技如杂交技术,水稻品种在千年的自然进化过程中形成目前的当地农家稻;三是原始的灌溉方式。播种季节一般选在临近雨季的四月底左右,以保证水源充沛。灌溉方式为3种:在最高处梯田挖掘一口泉眼,沿着梯田从上至下挖出一条小土渠,泉水便可沿山势灌溉;或人工挑水灌溉,或者挖掘堰塘蓄水,并修筑木质引水管道将堰塘的水引入梯田。
难以保留的传统
伊富高梯田被列为世界文化遗产是亚洲人的骄傲,更是菲律宾人的自豪,每年吸引了数万名国内外游客前来观光旅游,伊富高也一跃成为菲律宾的著名旅游区,旅游业成为当地最重要的收入来源。然而,仅仅10年时间,伊富高梯田就遭遇被剔除文化遗产名单的危险。
巴纳维镇镇长杰瑞・达里伯格先生告诉记者,巴纳维镇共有4个村,其中3个村属于世界文化遗产。他们一直在致力于保护祖先遗留下的文化传统。然而,由于当地生产力低下,经济落后,遗产保护面临着前所未有的挑战。
首先,人口快速增长导致梯田生产的粮食无法自给自足,必须依靠发展副业来满足生存需求。杰瑞说,尽管政府有计划生育政策,但由于菲律宾是天主教国家,加上巴纳维当地的传统习俗,民众很少采取避孕措施,人口迅速膨胀。据统计,2000年巴纳维的人口为2.1万,现在已上升到2.3万多。伊富高梯田水稻一年只收获一季,目前总产量仅能保障当地人5个月的粮食需求,其余则需要从外省进口。一位42岁有8个孩子的木雕工匠告诉记者,他家有一块梯田,每年的产出仅够全家两个月的粮食,其余10个月必须靠副业赚钱为生。
其次,当地居民纷纷放弃原始梯田耕种方式。由于年轻人不愿从事农业劳动,使得当地25%-30%的梯田荒废,仅巴纳维镇荒废的梯田就达500多公顷。留在当地的人为了赚钱糊口,也将许多梯田改种经济类作物如蔬菜、花果等。世界遗产委员会伊富高考察专家组认为,经济类作物一般都会使用化肥及杀虫剂,这将严重破坏当地的原始风貌。
第三,旅游业的发展使当地生态环境遭受破坏。为了振兴地区经济,当地政府大力开发旅游,大兴土木修建旅游设施;当地人还砍伐树木从事木雕手工业,使得自然生态环境遭到破坏,水土流失相当严重。不少山头原始森林面积退化,巨型蚯蚓搬迁至梯田,大肆蚕食“世界遗产”。我们的车驶进伊富高省后,远远望去,不少山坡和山头都已光秃一片。
第四,理念差异使保护工作面临尴尬。采访中我们发现,当地人普遍认为,保护梯田不是为了保护其世界遗产的头衔,而是为了保护传统文化。议员库噶拉沃先生对记者说:“如果世界遗产委员会为了保护原始景观而让伊富高人的生活方式都回到过去,我们不会答应。我们不能像博物馆陈列古董似的陈列我们原始的生活方式。我们需要与现代社会同步,我们也需要发展。目前,原始农业生产已无法满足伊富高人的物质需求,因此,我们不得不寻求其他的出路而忽视甚至放弃梯田。梯田在伊富高人眼里是骄傲,不是因为它被列入世界遗产名录,而因为它是我们文化传统的根。我们欢迎世界遗产委员会与我们携手保护梯田,但它们也应该允许我们发展经济,走向现代。”
伊富高梯田面临的挑战与危机引起了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高度重视。今年4月中旬,该组织派遣了专家组奔赴伊富高,了解梯田具体的危机状况及菲政府采取的保护措施。联合国官员希望菲政府能对伊富高遗产面临的挑战给予高度重视和资金支持,并与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一起共同挽救伊富高梯田。（图片为王传军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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