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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三字经》

2006-07-26 来源:光明日报 作者:吕建赣 我有话说
1974年,我高中毕业的时候,是个书荒年代,全国也就一个作家,八个样板戏(那会儿八个样板戏都还未出齐)。一个侥幸的机会,我得到了一个代课老师的职位,虽然工资只有28元,也算暂时有了工作。十月,学校接到通知,每班要开一节“批林批孔”课,并配备了一本教材,是《批判〈三字经〉材料选编》。

这本小书一共

六篇文章,其中一篇是《〈三字经〉批注》。其他几篇分别是人民日报短评以及上钢五厂二车间和北京北新桥街道居民的批判经验介绍,批判的文章中说《三字经》被封建统治者称为“袖里通鉴纲目”,“小型百科全书”,从而规定“初入社学,八岁以下者”必“先读《三字经》”。这引起了我的好奇,于是将原著逐节逐段地读过去,觉得并非洪水猛兽。我仗着要教的借口,大声反复地朗诵,引得同校的一位老先生借去抄,说是给他儿子读。一次,因为背读入迷,以至误了十缺一的一场球赛,被球友们一把夺过书,在20-21页的地方撕成了两半,弄得不仅球未打成,反倒增加了球友间的嫌隙。现在的这本小书,有三个锈蚀的订书针,书脊上明显能看出撕破的痕迹。

几年以后,我有机会上一所师范大学,在同学中间,这本《三字经》成了我炫耀的资本。也正因为这本《三字经》,使我在后来的求学中,从“四书”到“五经”,再从“经”到“子”到“史”,这样扎扎实实地读了下来。在后来的教学中,我更加重视传统教材的教学经验,案头上常备的书有“三百千”,有《颜氏家训》,有《太公家教》等;所研习的著作是张志公《传统语文教育初探》,而所撰写的论文竟也是《背诵十万字如何?》,跟学生鼓吹的也不外乎类似《茶余客话》中所说的“一天背多少字,十年可以背十三经”云云。在学生中卖弄多了,自己浑然不觉。一位毕业二十余年的学生在背后说:听一次,大有新意;听两次,仍觉新鲜;听三次,似觉烦腻;听四次,如吃肥肉,已经不只是烦,而且特腻了。

在我近三十年的教学生涯中,不知道有多少学生听腻了,也不知道在今后的岁月里,还将使多少人烦腻,也不知道是否要唠叨给我的第三代。这样说来,我之于《三字经》,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顺便说来,我的这本《〈三字经〉批注》快要成为古董了吧。有需要收藏《三字经》版本的人,这本“江西省革命委员会文教办公室教育组印编”的小书,恐怕是一个很特殊的版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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