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的资源性产品价格上涨,总体而言,有以下几个方面因素的影响:
第一,国际市场变动的影响。在中国已经加入WTO的背景下,国内市场与国际市场的联系越来越紧密,国际市场的变动对国内市场价格的影响也越来越大。例如,伊拉克战争以来,受需求量增大等政治、经济、自然因素的影响,从2005年起,国际原油价格基本上告别了每桶30美元的低价,开始了大幅度上涨,目前已逼近70美元大关,使世界惊异地看到高油价时代已经来临。而国际原油价格的上涨,直接带动了国内原油价格的上涨。
第二,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需要。2005年10月26日,全国资源价格改革研讨会在北京召开。国务院副总理曾培炎在会上强调,深化资源价格改革是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重要内容,要加快资源价格改革步伐,切实建立起反映市场供求、资源稀缺程度以及污染损失成本的价格形成机制。经过近30年的改革开放,我国已彻底改变了集中的价格体制,基本建立了国家宏观调控下主要由市场形成价格的机制,为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建立和对外开放格局的形成起到了积极作用,对调节供求、优化结构、促进国民经济持续快速协调发展发挥了重要作用。但同时也应看到,目前我国部分产品价格还没有理顺,特别是资源价格形成机制不够合理,难以适应新形势下经济社会发展的需要。因此,理顺资源价格关系,提高资源利用效率,是体制改革的一项重要任务,这势必也会带动资源产品价格的上升。
第三,促进经济增长方式转变的需要。目前我国已进入工业化的中期阶段,资源对中国现代化建设的制约作用越来越明显。《中共中央关于制定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一个五年规划的建议》指出,我国的土地、淡水、能源、矿产资源和环境状况对经济发展已构成严重制约,要把节约资源作为基本国策,发展循环经济,保护生态环境,加快建设资源节约型、环境友好型社会,促进经济发展与人口、资源环境相协调。与世界平均水平相比,我国人均资源占有率很低,而经济发展和日常生活对能源的需求量不断扩大,资源供求矛盾日益突出。经过近两年的宏观调控,我国的煤、电、油、运的矛盾虽然有所缓解,但资源供不应求的总体格局并没有改变。同时,现存的高耗能低产出的经济增长方式没有根本改变,能源的利用效率只有33%,与发达国家相比有很大的差距。因此,坚持市场取向的改革,建立合理的资源价格体系,对于提高资源配置效率,降低资源消耗,切实转变经济增长方式,具有重要意义。
第四,部分行业企业垄断的影响。毫无疑问,水、电、气、油等都属于自然垄断行业的公共产品,在这些行业中,国有大型企业基本上占有绝对优势,难以形成充分的市场竞争。这些垄断企业不可避免地会利用自己的特殊身份来影响价格。例如,2005年国资委下属的中央企业共实现利润6276亿元,扣除亏损1000亿元,实现净利润5000多亿元,而其中中石油一家就实现利润1333亿元。事实上,中国的石化产业基本上是由中石油、中石化、中海油三家大企业控制,它们的利润很大程度来自于价格因素。
分析表明,目前的资源性产品价格的上涨中有合理的成分,也有不合理的成分。为了形成完善的资源性产品价格机制和比例关系,就需要在体制改革上迈出新的步伐。
一方面要深化垄断行业管理体制改革,培育市场竞争,打破行政垄断。国务院《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一个五年规划纲要》中提出,深化垄断行业改革的重点是:“坚持政企分开、放宽准入、引入竞争、依法监管,推进垄断行业管理体制和产权改革。按照形成综合运输体的要求,推进交通运输业管理体制改革。积极稳妥地推进铁路体制改革,加快铁路投融资体制改革。深化电力体制改革、巩固厂网分开,加快主辅分开,稳步推进输配分开和区域电力市场建设。深化石油、电信、民航、邮政、烟草、盐业和市政公用事业改革,推进国有资产重组,形成竞争性市场格局,建立现代企业制度。”此外,在公用事业中还应积极引进民企和外企。2002年3月,国家计委《外商投资产业指导》首次将电信、燃气、热力、供排水等城市管网建设列为对外开放的领域。2002年12月,建设部《关于加快市政公用行业市场化进程的意见》,再次对民企、外企以独资、合资、合作等形式跨地区、跨行业参与市政公用设施建设做出明确规定,以BOT(建造─运营─移交)、TOT(转让─经营─转让)以及PPP(国家和私人合营)为代表的一批市场化模式的采用,在公用事业中引入了竞争机制,形成了多元化投资格局,不仅降低了企业成本,提高了生产效率,而且增加了投资和市场供应。
另一方面,要加强政府的宏观调控。一是要严格执行《价格法》和公共产品涨价的听证制和公示制,接受社会的监督;二是政府加强对公用企业、垄断企业的成本核算和约束,增强透明度,这些企业的相关信息要向社会公开;三是政府要建立物质储备制度和价格调节基金。对汽油等重要物质,政府要增加储备或财力准备,以在价格出现大起大落时政府出手平抑价格水平;四是政府通过税收手段对价格收益进行调节。今年3月,国务院及财政部下发了《关于开征石油特别收益金的决定》和《石油特别收益金征收管理办法》,自3月26日起国家对石油开采企业销售国产原油因价格超过一定水平(每桶40美元)所获得的超收入,将按比例征收石油特别收益金,起征点为40美元/桶,直至60美元以上,征收比率从20%至40%。据测算,中石油、中石化、中海油等三大石油企业将上交特别收益金近300亿元人民币,这些收益金将成为对部分困难群体和公益事业补贴的资金来源。政府的这些措施体现了社会公平性,代表了人民群众的利益,显示了深化改革的方向。(作者系西南财经大学副校长、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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