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始知五柳先生,始读《五柳先生传》,那是60年前的事了。
我是在私塾受的启蒙教育。那年正月十五,村里玩龙灯,可灯笼上是“五柳堂”三个字,我很不解,便请教私塾先生。先生说,据说晋代大诗人陶渊明是陶姓的老祖宗,他曾写过一篇《五柳先生传》以自况,后来“五柳”便成了陶姓的堂名。
这一问,
读私塾一年半后,便上了本地的县第二国民小学,直接插入4年级。一天,国文老师教我们读朱自清的《荷塘夜色》时,问我“酣睡固不可少,小睡也别有风味”是什么意思,我答,晚上睡觉不可少,白天睡一会儿也可以。老师批评我理解不准确,我却用“好读书,不求甚解”予以掩饰,顿时引起哄堂大笑。
不过,传中的一些词句,随着反复的吟诵,已深深地烙印在我的脑海里,渐渐地浸润到我的血脉里,于是“闲静少言,不慕荣利”成了我的性格,“好读书”、“性嗜酒”成了我的癖好,“常著文章自娱,颇示己志”,成了我毕生追求的志趣了。
难忘那十年动乱。由于历史的原因,我被打入另册,离开讲坛,长期被“监督劳动”,政治上备受歧视,生活上艰难度日。每当极度困窘时,便诵起“环堵萧然,不蔽风日,短褐穿结,箪瓢屡空,晏如也”,聊以自安自慰。每当看到那些不学无术,靠“自来红”活跃在政治舞台上,而自己兀兀穷年做学问,深受学生欢迎,反而连“臭老九”都不够资格,岂不痛心吗?此时,只得求助于五柳先生,用他那“忘怀得失,以此自终”,阿Q式地宽慰自己。
历史开新篇。1998年退休,因自己已是中学高级教师,任教高中评议,这时民办中学兴起,像我们这样身体健康又能胜任高中语文教学的人不多,便先后受到几处聘请,报酬也较丰厚;同时,我国已步入老龄社会,老年教育也应运而生,县老教委又几番找上门来,要我用“常著文章”一技去为老年人服务。这是市场经济时代,何去何从,彷徨之际,我想到了传中赞曰:“不戚戚于贫贱,不汲汲于富贵”,反复“味其言”,毅然选择了后者。
“五柳先生”高洁的人格熏陶着我,教我淡泊名利,不计得失。我这么做了,付出赢得了回报:今年7月,我市委组织部、老干局编辑出版的《春华秋实――芜湖老干部风采录》,我的名字和事迹有幸忝列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