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2000年的5月,我们随时任国家邮政局副局长的刘安东,去美国夏威夷州檀香山市,出席邮政EMS合作会议。安东局长的父亲曾在张学良将军的部队做过党的工作,由于父辈的关系,他和张将军后辈熟识。在会议期间,我们有机会去探望仰慕已久的张学良将军,当时他在夏威夷安度晚年。
5月27日下午,安东局长带领我们一行4
我们刚一到,他的侄女张蘅女士便向他介绍说:“您的老部下刘澜波的儿子刘安东来看你了。”他高兴地探起身与安东局长握了手。安东局长亲切地向老人问好,仔细询问老人的身体情况。张将军也深情地向安东局长问起他父亲,及张将军其他在国内的旧部、旧友的情况。当安东局长将带给他的礼物,产于将军家乡海城的玉雕――《百岁鹤寿》送给他时,他在其他人的帮助下捧在手里,仔细地观看。
张女士接着问他:“您年轻时是不是攒邮票?”他马上回答:“对啊。”随即,我们把精美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建国五十周年版票折和镀金生肖版票,送到了他的手上。他仔细看着邮票,脸上漾着喜色的微笑,我们立即用相机拍下了这历史的瞬间。当我们一行中的沈洪将儿子用零用钱买的礼物――中国古典名曲《花神》送到张老手中,并向老人转达国内儿童对张将军的崇敬时,他的眼神中流露出惜爱之情,并问小孩多大了?沈洪回答14岁了,正在上中学。他欣慰地点点头。
张女士讲,老人一生宽容、仁义、开朗、乐观,从不愿给别人找麻烦,还经常跟家人及服侍他的人员逗笑。张将军果然饶有兴致地给我们讲了一个笑话,并念了孩童时的顺口溜。他讲:“我的一个部下,第一次坐电梯,一进去就喊,给我这么小的房子,叫我怎么住?”在大家哈哈笑时,他又深情地叹惜:“唉,可惜这些人都战死了。”一股深深地怀念昔日战友的情愫,显现在老人历经沧桑的脸上。停了片刻,他又顺口念道:“一二三四五,上下中今古;六七八九十,金木水火土。”这是什么意思?是回忆起自己青少年时读书的情景,还是表达他对中国传统文化的一种眷恋?张女士跟张老讲:“让大家看看你漂亮的牙。”他立刻两次张开嘴露出一口整齐的牙,百岁老人居然没掉一颗牙,令我们非常惊讶。自一年前与他相随相伴半个多世纪的夫人赵一荻女士离他而去后,老人时常自言自语,表露思念之情,乃以他一生豁达、大度的性格保持了平稳的心态。大家都说老人福寿康宁,颐养天年。
最后,张将军给我们一字一句地背了一首他写的诗:“顶天立地男儿汉,不怕死来不爱钱。丈夫决不受人怜,磊落光明度余年。”听了这首诗,大家沉默不语。是啊,这首诗是老英雄一生的写照,也是对他所经历的历史的记录。
安东局长当时对我们说,他的父亲在西安事变期间任东北军党的工作委员会书记,他一直非常敬重和怀念张将军。值张将军百岁之际,他能够见到老人家,也是还了他父亲的夙愿。我们离开后不到半年,张学良先生与世长辞,我们几乎是国内最后一批见到他老人家的代表团。
这位历经百年沧桑、百年风雨的爱国老人,静静地走了。与老人的会面成为我们每个人心中珍贵的记忆。一生充满传奇的张学良将军虽然在有生之年始终没有道出心中的秘密,虽然他也没有再回过孜孜思念的故土,但他的历史功绩将永远载入中华民族的史册,他的英名将永远镌刻在炎黄子孙的心中。
之后的几年中,我们又因参加邮政速递国际合作会议两次到了夏威夷。每次都受安东局长之托,到张将军在大庙山的墓地,恭敬地献上了一束鲜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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