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儿黄豆出生时,我就暗下决心:给他良好的母语教育。最初背儿歌,后来是唐诗。初上小学,订阅浅易拼音读物,等他识字过千,又订了《儿童文学》,让他从故事中感悟母语,寓教于乐。再后来,就准备让他读经典。7年前在成都出差,为他买了“经典蒙学文库”,包括《三字经》、《千字文》、《千家诗》、《增广贤文》、
岂料他读到中学,就被《哈利波特》、《恶梦小屋》等畅销译作摄了魂,打破了我的如意算盘。因为我有一偏见,认为少儿慎读译作,多读经典,才能保护母语的新鲜感和敏锐力,因此常为《儿童文学》的英汉对照捏一把汗。
儿子读得少了,“经典”就成了我的案头必备。学教外语之余,信手翻翻;留学白俄罗斯期间,还带了一本《声律启蒙》,为少时“开门办学”补课。多年下来,我深感经典是源,能化作涓涓细流;读典有益,且受益无穷,对学外语的人尤其如此,可以抵御欧风美雨。
经典能防译文滞涩。读经典,于我最大的收益是少了翻译腔,无论是英译汉,还是俄译汉,断然不会译出“有了一个灵感”,语感叫我直通“灵机一动”。教翻译课时,言简意赅式点拨或批改,颇能赢得学生的惊羡,让他们感受母语的美,如“在可能早的时间里”改作“尽早”,“奇异的鸟类”改作“珍禽”,“你负责种花,我担负一切费用”改作“你种花,我出钱”之类。
经典能守住母语的根。人到中年,经常受熏于经典,有助于母语的养护。你时时会感到汉语的灵性,品味汉语的细腻,体悟汉语的高妙。经典能滋润学术之笔,靠的是经典陶冶而成的思维与表达的方式,因而能去欧化,讲谨严,求精炼,有生气,有话则长,无话则短,洗尽铅华呈本色。
经典催生了我的“变译理论”。在比读《论语》、《孙子》等典籍今译本和英俄语译本时,我发现古文的阐释性今译,古文的阐释性外译,加例式译写(如光明日报报道过的瑞士胜雅律将三十六计译写成《智谋》),非常有趣,再结合严复、林纾等国内外这种变通式翻译,于新世纪之交提出了“变译理论”,2002年出版了《变译理论》,这是受惠于经典润泽的旁证。
为儿买典自己读,倒也读出了乐趣,读出了成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