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7年,在纪念1848年2月革命30周年时,雨果写道:“回忆是力量之源……永远不要忘记周年纪念日。开展纪念日活动,就如同点燃一支火炬。”法国19世纪浪漫主义文学运动的领袖、法国文学史上最伟大的作家之一维克
作为政治人物的雨果
雨果曾经说:“我爱人民,但我讨厌乱哄哄的群众。”
19世纪的法国历史,是用鲜血和刺刀写就的。革命、起义此起彼伏,帝制、共和反复不止。社会运动反映出的声音只有一种,就是对抗。生活在这样一个时代背景下的雨果,作品中却少有你死我活的斗争,而体现了深厚的人道主义思想。究其原因,家庭出身应该是重要的一点。
雨果出生在一个政治分裂的拿破仑时代的家庭:父亲是拿破仑手下的一名将军,曾长期跟随拿破仑南征北战,后又宣誓效忠波旁复辟王朝;母亲却曾积极密谋推翻拿破仑。处于同床异梦的父母之间,他从小就困惑于对立双方的不同、不容和不屑。这最终造就了雨果在政治上的平衡和非极端:既坚持民主、追求自由;但又绝不介入打打杀杀的革命。在他以84岁高龄告别人世的时候,弥留之际的大作家吟出了这样一个诗句:“在日光与夜色中冲击。”后来,著名传记作家安德烈・莫洛亚评论说:“这一佳句描述了他的一生,也描述了人类的一生。”
1830年七月革命推翻了波旁复辟王朝,法国君主立宪制资产阶级统治时代开始。社会的稳定、统治者的拉拢,使雨果一度摇摆于民主立宪制和共和制之间。1848年二月革命后,法兰西第二共和国成立,七月王朝寿终正寝。雨果由此确立了共和主义立场。
不能说雨果的政治立场是从一而终和缺乏矛盾的。但是,他的政治态度一向温和、稳健,主张通过一点一滴的改良来推动社会前进。而且,当自己的理想和政治意识遭到颠覆的时候,他也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对抗。突出的例子是,1851年12月5日,路易・波拿巴(拿破仑三世)为连任总统发动雾月政变,解散议会并称帝。坚持民主共和的雨果,对这种历史倒退奋起反抗。斗争没有取得胜利,作家不得不流亡国外,出逃比利时,十九年后,1870年拿破仑三世垮台,雨果才回到法国。长篇小说《悲惨世界》(1862)等就诞生在流亡期间。
被朋友“夺爱”的雨果
|
雨果沉浸在充满激情的创作之中,却冷落了自己的妻子阿黛尔。他的好朋友、文学评论家圣伯夫(1804―1869),此时却与寂寞、郁闷的怨妇阿黛尔越来越成为无话不谈的莫逆之交。1826年雨果的《颂歌集》出版以后,遭到同行诋毁、批评,圣伯夫在雨果最困难的时候挺身而出,为他辩护。在为朋友慷慨美言的同时,也对雨果的创作提出了自己的看法。这样,圣伯夫成为雨果最亲密和信任的朋友之一,并有机会认识了他的妻子阿黛尔。
雨果本人的感情生活其实也是丰富多彩的。他的一生中除了经常围绕左右的文学女青年、文学女爱好者之外,甚至也有公开的情人,据说还不止一个。雨果与其中之一名叫朱丽叶特的女子,过着简直可以说是与家庭生活无异的日子。精力充沛的雨果,晚年还有过一个漂亮的情妇。但是,当听说自己的妻子红杏出墙、特别是和自己信任的好朋友过从甚密时,大文豪还是异常痛苦的。这个终日忙碌、情感热烈、思想深刻的哲人,把对爱情、忠诚和自由的思考,化作了笔下一个个活生生的人物,从而诞生了不朽的《巴黎圣母院》。小说中围绕三男一女展开的有关忠诚与感恩、爱情和友谊、私欲和嫉妒、崇拜及献身的主题,恰当地反映出作家现实生活中的困惑和混乱;同时,不同的男人形象也表现出作家本人对自己的深刻理解和分析。甚至有评论家把作品中的人物、思想和作家生活中的人物一一对应,以说明这段感情经历在《巴黎圣母院》的创作中的重要象征意义。
反对死刑的雨果
具有深刻人道主义思想的雨果,坚决地主张无条件地废除死刑。当断头台成为法国大革命中从肉体上执行死刑的主要手段,这被认为是历史的、人道的进步。在此之前的手段,如凌迟等,都过于残忍而具有强烈的恐怖色彩。革命的到来和日益高涨,使得死刑的执行成为法国社会中日常可见的现象。血腥的现实,促使大文豪一次又一次地主张取消死刑。在认识到这种主张尚难以实现的情况下,雨果要求把断头台从巴黎市中心移走,以避免群众看到这可怕的场面。在一百多年前处于尖锐对立的法国社会中,他的取消死刑、避免当众施刑等主张,应该说具有超越时代的意义。
生前生后享尽荣华的雨果
人们观念中,历史上一个有成就的文学艺术家,必诞生于危难之中,或穷困潦倒、为社会不容;或艰苦一生、为还债而操劳;或因思想超前不为人理解而郁郁寡欢,或为躲避迫害而四处流浪、到处奔波。而雨果完全不同。他一生基本上没有受过苦,即使因政治信仰不同流亡国外期间也如是。他的作品,官、民“通赢”,雅俗共赏,一直是他所生活的那个时代的“主流”。他1841年被选为法兰西学院院士。1845年晋身贵族,封为伯爵。1871年当选国民大会代表。1876年当选参议员。1885年5月22日,雨果逝世。法国两院立即休会,宣布全国致哀。6月1日,举行国葬。鸣礼炮21响,200万群众为雨果送葬,灵柩置于凯旋门下,供万民瞻仰,随即直接被葬于巴黎先贤祠。
一位诗人、小说家得到如此厚爱,在人类历史上怕是绝无仅有。真可谓:生前,享尽富贵、万众敬仰;死后,极尽哀荣、名垂青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