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70年代初期,我在伊春林区的一个农场下乡。有一年春节放假,去看望我中学的班主任老师后,顺便也想向他借本书来看。老师翻了半天,给了我一本冯梦龙编著的《警世通言》。并叮嘱我千万不要外传,在那个年代这类书是禁书。回到家我一翻书,从中掉出一张对折的宣纸,打开一看,上面是用小楷抄写的《朱柏庐治家格
回到农场后,我向同宿舍的“荒友”炫耀自己的收获,时不时地背上几句,并给他们讲解。大家觉得挺新鲜,于是便相互传抄,一时间《治家格言》在农场广为流传。我也非常得意,经常把其中经典的话挂在嘴上,自己俨然成了朱老夫子。不久批林批孔运动开始了,农场进驻了工作队,有人向上反映,说我在知识青年中传播封建文化,在批儒研法的年代,这个罪名非同小可。有一天晚上,工作队和场民兵突击搜查宿舍,把我的书和大家传抄的《治家格言》都抄了去。铁证如山,于是便没完没了地谈话,写检查,小会批,大会批,还给我扣上了“小儒生”的帽子。随后又把我从场部机关调到最偏僻、最艰苦的连队改造思想,入党、选调就更别想了。但不论怎么折腾,《治家格言》已铭刻在我心里。在边远的山沟里一直熬到1978年,恢复全国统一高考的第一年,我通过自己的奋斗考上了大学中文系,彻底地从那片政治的泥沼中跋涉了出来。
转眼到了上个世纪90年代中期,我的儿子也上初中了,我把《治家格言》写成了一幅条幅挂在他的房间,并逐字逐句地给他讲解。他理解得很快,不久也背得滚瓜烂熟。在班级活动中还给同学们朗诵表演,受到老师的表扬。有时候我在外边喝酒回来晚了,他居然能用朱子的话教训我:“宴客切勿流连……勿饮过量之酒。”我也半开玩笑地回他:“好啊,‘子孙虽愚,经书不可不读’,读了就可以教训老子了。”有了儿子的参与,我们一家无论是居家过日子,还是对待工作、学习,无论是处理亲邻关系,还是交朋结友,都常常对照《治家格言》中的理念去做人处事。
古代儒家追求格物、致知、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在今天看来,我们仍需继承民族优秀文化传统,加强自身的道德修养,营造和谐家庭,构建和谐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