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宗岱先生是著名诗人、评论家、翻译家,也是名教授,先后在北大、清华等名校执教。笔者作为他众多学生当中的一员,当初只知道他有所著述,但他本人从不提及,我们也没有机会看到。四年门下,只偶然在《羊城晚报》副刊上看到他的小品。1962年他发表《论神思》,才第一次看到他的学术文章。到上世纪70年代中期,在香
梁宗岱先生的作品、译作,因为种种原因,长期埋没在图书馆的深海里,零散地分布在国内外的杂志当中。1935年至1936年,商务印书馆出版过《诗与真》、《诗与真二集》和《一切的峰顶》,其余作品再没有结集。虽说从上世纪30年代的《中国新文学大系》直至90年代的中国现代诗选,无不选入他的诗作,但现在年轻人对他的作品所知不多,没有一个整体印象。
在长达60多年的创作生涯中,梁先生从诗歌创作,文艺理论,直至文学翻译,皆有所贡献。其中的诗论,其深入精辟的见解,滔滔不绝的文思,顺手拈来而贴切自然的中西例句,皆以艺术手法作为向导传递给读者,是文艺理论中的经典著作。在文学创作开始不久,他游学欧洲,遇上瓦莱里和罗曼・罗兰,是他的文学生涯的重要时刻。当他带着深厚的国学根底,进入到西方世界,东西两种文化在他身上产生冲击,凡事皆可比较,增添补充的结果,知识面变得更广,视觉、思维的天地开阔了,这种冲击显然造就了他。用他自己的说法是,“影响我最深彻最完全,使我亲炙他们后判若两人的,却是两个无论在思想或艺术上都几乎等于两极的作家:一个是保罗・梵乐希,一个是罗曼・罗兰”。
读梁先生的作品,你会发现其文学知识面很广。尤其诗论,但凡落笔,中外名家名句,中外理论,一起粉墨登场。在比较当中,阐释效果显凸丰富,辐射面更自由广阔。他以文学手法来对付文艺理论,一如蒙田以文学手法来谈哲学,里尔克以散文来论罗丹的石头,尽量着重艺术的感染力,使读者避免在理论上硬碰的乏味,得到逍遥读书之乐,审美世界也特别闪烁生辉。
梁先生的翻译风格和写作风格基本一致,都着重艺术感染,有广博的文学视野,用字精辟准确,颇得瓦莱里的精髓。你读他的诗译,不论《水仙辞》,或韩波、魏尔伦、里尔克,你会发现,第一想法、现成字句,都是他所拒绝的。经过思维筛选,有出奇不意的字眼,也有平常惯熟的,皆显得独到,在文学的天平中具有分量。
《梁宗岱著译精华》(插图本)中央编译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