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些老房子的大堂上,经常会看到大幅中堂挂轴,上书“龙”、“虎”,或“鹤寿”、“康宁”。字径巨大,言简意赅,一眼可见主人的意志和向往。
有一部分书家,就在少字上下功夫。
和多字数的创作所不同的是,少字数植根于少,或一字二字,或三字四字,关系的处理看似简单,却又由于简单而易于流向
由于字数少,稍有破绽就很突出。因此喜爱少字数创作的书法家首先重视对字的选择。古人认为,“一”最难写,尽管含意无比丰富,也少有以“一”字为书写内容的。有寓意的字如“龙腾”、“弘毅”,显示了精神上的昂扬不息,为书家首选。其次是少字数中结构便于舒展放纵的。汉字造型万千,有的宜于顾盼生情,有鱼水顾合之美;有的宜于连续,如璎珞承接,得破坚发奇之劲道。只有适宜表现,少字才能焕发光彩,因此少字数的选择十分挑剔――有的单字成为书家的喜爱,屡书不厌,而有的单字永远也进不了书家的视野和笔端。
既然字少,字的内容更需要与自己的笔力结合起来。有人书“精气神”三字,笔力软弱,令人欣赏之余,感到大精神遇上了小技巧,无论如何都表现不出字中的精神气量。曾读到明人张瑞图所书“充塞天地”四字,张氏用笔生辣奇崛,气色崔嵬,又有横撑魄力,正与此四字相契合,给欣赏者一种饱和满足的美感。
巨幅、少字,给人印象尤深,特别是形式与内容都结合得完美的作品,传达出了精神信息。在一些寺院里,见到了古人写下的“大雄宝殿”、“妙相庄严”,含纳着浓郁的宗教色彩。这些少字书法端正庄重、饱满圆润,放置在这样的殿堂里,庄严肃穆。它甚至要求书写者在下笔前反复琢磨、领会,不可因为字少而轻视,更不可因为字少而漫不经心。曾在美国的一所大学图书馆见到两个大字:“睥睨”,悬于白壁上。笔锋残破,张牙舞爪,令人触目惊心。这两个字的内容与图书馆的气息完全相悖,如果放在搏击场上可能要合适得多。
日本书家对少字书法的喜爱是很明显的。与偏重物哀的精神传统相协调,喜欢幽玄婉约、淡远散漫的物态意象,追求迷蒙淡雅、清婉平和的逸趣,他们选择的一些单字也偏重于超逸空灵。如“梦”、“空”、“寂”、“虚”,围绕这些字意,用墨清淡,任其在宣纸上晕化,淡化出朦胧、迷离的趣味。中野大雅创作了一个“萌”字,如乌云一般弥漫,他说:“从那淡淡的景象中,我仿佛听到经冬历寒的草木齐声唱出盼望已久的春之歌。于是我就想写出那朴素无华的自然之声和自然之景。”这类作品把玩再三,令人如在淡烟疏柳间。
少字数书法难以留存,便削崖为纸托体山阿。像泰山大观峰上的巨字“岩岩”、“置身霄汉”、“天地同攸”,虽寥寥几字,注定流传千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