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到绍兴小百花越剧团的著名演员吴素英,是在一次朋友聚餐。她身材娇小,留着干练的短发,举手投足间落落大方、和蔼可亲。用餐之余,她即兴为我们演唱了越剧传统剧目《九斤姑娘》中的一段,那甜美的嗓音、纯熟的动作
四五月份的江浙,总少不了下雨。在初见吴素英不久后的一个雨天,我乘车前往绍兴小百花越剧团。一路上,看着资料中对吴素英的介绍:国家一级演员,工花旦,擅武行,扮相灵动,唱腔很得吕老(吕瑞英)真传,声色甜美,把吕派高亢俏丽的花腔演绎得十分传神,舞台功底扎实,耍花枪、串小翻等高难度动作很好地开创了绍兴小百花文武兼备的特色,是越剧界十分稀罕的文武旦……听着健谈的司机师傅不停讲述剧团演出时受到大家喜爱的各种小故事:“人家一看是我们绍兴小百花越剧团,都会惊呼说,居然请到了绍兴小百花啊!不知道吴素英她们来了没有……”不知不觉中,我已到达目的地。
吴素英笑吟吟地迎了出来,大概是在剧团每天要练功的缘故,今天的她,穿着紧身的练功服,显得更加干练。
桌边坐下,我迫不及待地脱口而出:“为什么在你们团的三位主要演员当中,你是最早出名的,却又是在吴凤花、陈飞之后,最晚争夺梅花奖的?”问完之后,我才忐忑起来,不知道吴素英是否愿意在这样的开场白中开始谈话。不过,她自若的神态,坦然的语调,让我放下心来。“其实也没什么。荣誉不可能同时去争,而且荣誉是全团的荣誉,”吴素英说,“在我们团,大家都能互相帮助互相谦让,我要办专场,那就是吴凤花陈飞给我配戏;她们要办专场,我也给她们配戏。最近张琳办东方戏剧之星的专场,我也是要给她配戏的，配《小宴》,她演吕布,我演貂蝉。”
张琳,绍兴小百花的年轻演员,越剧界刚刚涌现的一名新秀,吴素英为她配戏,张琳非常感动:“我一般多演才子佳人的书生戏,而吕布是一个武将,吴素英不仅给我配戏,还帮我设计动作,给了我很大的帮助。在别的剧团,有如此知名度的演员很少会这样做的。我觉得她的艺德非常好,文武兼备,德艺双馨。”
越剧界的文武兼备,是绍兴小百花从创办起就打出的特色旗号,也是通过吴素英的演出最早获得认可的。1985年,当吴素英还在艺校学习时,就结合自己能文能武的优势,排演了以武见长的折子戏《白蛇传・盗草》,并带着这个剧目去参加江浙沪越剧青年演员电视大奖赛,一举夺得专家组评分第一名。从此,绍兴小百花因其文武兼备的特色,打出了名气,赢得了观众。
而德艺双馨,用在吴素英身上也是再合适不过的。她不摆架子、一心帮助别人、一心为剧团的事,发生过无数次:曾经有演员突然受伤不能演出,吴素英就替她演,在同一出戏中饰演两个情感反差很大的角色,不仅要速度很快地换戏服,还要冒演不好砸了招牌的风险,但吴素英却不以为然,她认为,戏要是不能演出,才更对不起观众。剧团的年轻演员要去参加全国比赛,吴素英跟别的老演员一起,一对一地辅导她们,牺牲难得的休息时间,却不要任何回报……
正在闲聊中,剧团同事给吴素英送来了一个获奖证书,吴素英告诉记者,这是最近刚刚评选的“绍兴第六批专业技术拔尖人才及学术带头人”。她低头很认真地看着证书,我们陷入了片刻沉默。我想,像这样的荣誉,吴素英已不知获得过多少回,众多的金奖、第一,可能连她自己都数不清楚……正在这时,吴素英感慨的话语打断了我的思绪:“剧团的工作,是大家在做的,乐队、舞美的同事,他们也非常辛苦,但只有演员可以风光地站在舞台上,掌声和荣誉,都给了我们演员……”我惊讶了,继而是感动。一个如此有名的演员,在拿到荣誉证书的那一刻,第一反应却是为幕后英雄们鸣不平。
吴素英还担任了绍兴小百花越剧团副团长的职务,除了排练和演出,她还要负责剧团里的一些事情。她说,她只是主管业务,剧团大大小小的事,都是团长陈锦高在负责,陈团长非常辛苦。又是她一贯的谦逊,在不经意间处处流露。
现在正在准备争夺下届梅花奖的吴素英,觉得压力很大,因为背负了太多的期望,不过,什么也阻挡不了她加倍努力。在吴素英眼中,越剧是自己终生的追求:“我非常爱好越剧,生完孩子以后,因为体形发胖,有一段时间曾经想离开舞台,前后大概两年时间,”吴素英凝望着窗外还在下的雨,缓缓诉说着往事,“如果真的离开了舞台,我会无所适从,我觉得我的事业还在舞台上,所以我努力减肥,刻苦训练,重新站在了舞台上。”她顿了顿说:“我对越剧的感情非常深。真的有一天,我不能站在舞台上,必须离开了,我会舍不得。”（本文照片为资料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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