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随中国驻菲大使李进军一行访问菲北部重镇拉瓦格，笔者也因此有幸造访了菲唯一一座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为“世界历史文化名城”的维干古城。“维干”之于笔者，可谓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菲律宾有五处世界文化遗产，维干古城便是其中之一。其余四处分别为公主港地下河、巴洛克教堂、杜巴塔哈国家海洋公园及伊富高梯
“非常”的城市历史
维干古城距马尼拉400公里，是南伊罗戈斯省省会，也是该省政治、文化和商业中心。由于背靠南中国海，与中国一衣带水，早在西班牙殖民菲律宾前，中国商人就捷足先登，来到维干进行商贸活动。那时维干还处于刀耕火种的原住民部落时代，中国商人与当地人进行以物易物的往来，部分中国商人留下后与当地女子通婚，永久地客居他乡。1572年，西班牙总督之孙胡安・德・萨尔瑟多发现了这座“新”城，并取名维利亚・费尔南迪亚以纪念西班牙菲律普国王4岁就夭折的王子。而后，维干城成为整个伊罗戈斯地区的省会，也是西班牙殖民者在菲最北部的市建制，因此，它作为北部商业中心的作用远远超过了一个西班牙殖民城堡的象征。1758年，“新色格贝亚大主教管区”席位迁徙至此，使得维干城成为伊罗戈斯地区的宗教中心。1778年，随着维干城的拓展，它更名为“休达・费迪南丁纳”。
16至19世纪，维干城以麦斯提左河两岸为中心发展：大型远洋货轮停泊在河三角洲地区，货轮与城市消费者之间的联系完全依靠穿梭于河道的小舟。而今，由于长年泥沙淤积，麦斯提左河再也见不到“门泊东吴万里船”的盛景。历史上的维干作为菲北部地区的商业中心，由于地缘关系，它直接与中国进行贸易，并在马尼拉“大帆船”贸易史上写下了光辉一笔。中国商人利用“海上丝绸之路”将商品运抵维干，而后从马尼拉港由“大帆船”穿越太平洋运抵墨西哥，再从墨西哥经由大西洋转运至欧洲。这条著名的海上贸易链加速了伊罗戈斯人、中国人、西班牙人及北美人之间的人文交流。
“非常”的人文风情
基于频繁的经济贸易联系，不同文化间的交流与融入也随之活跃起来。维干古城独特的建筑风格融汇了伊罗戈斯、菲律宾、中国和西班牙的文化元素。步入维干古城的“历史遗迹中心区”犹如身临中国的丽江古镇：街道宽约两辆马车并行，长不过200米，斑驳的石板路崎岖蜿蜒没入古街的尽头，夕阳懒洋洋地从房屋间的缝隙处踱入古街，除了清脆的马蹄声合着车轮碾过石板路的“咕噜”声，两旁商家的叫卖声却是鲜少听闻，古街洋溢着恬静地回忆。导游指着街两旁的店铺介绍：古街商铺的主人90%属中菲混血，他们依然保留着中国商人的习惯，两层楼的商铺，一层临街屋开发为店面，二层则是仓库和居家。而商铺的建筑材料和风格深受当地原住民的影响。修建房屋所用的木材、石料、贝壳和陶土均就地取材。而房屋设计参照原住民传统的式样，即小木屋或小竹屋离地而建，由四根同材质的柱子支撑旨在防野兽和洪水。而古街的建筑在此基础上进行改良，一层筑石墙，除了防洪和防野兽外还非常坚固；二层仍采取轻巧的木质结构，由一扇扇契合紧密的木窗包围，木窗格子镶嵌贝壳，既通风又美观，房屋原有的靓丽的灰色在时光的洗涤中变得淡泊。
从今日颓废的景象，笔者仍依稀可见几百年前古街的喧嚣与繁华：这些建筑身着簇新的灰色矗立在平整的石板街两侧，忙碌的中国商人、当地小贩和西班牙贵族的身影如影画般回闪眼前。西班牙殖民者在全球的城市规划计划严格依循文艺复兴格调。维干古城市镇规划也不例外，传统西班牙西洋棋盘式街道直通“L”型的长短两个广场，长的称为萨尔瑟多广场，市政厅和省政府位于此，短的名为伯格斯广场，是教堂所在地，而该教堂由墨西哥工匠所建，因此更墨西哥化。当然，当地传统织布业、制陶业、制砖业都源于中国文化。维干古城的人文风情之“非常”，不在于历史悠久，也不在于保存完整、而在于寻找并强化异文化间的“和谐因素”，这支“和谐”之曲之于今天人类所面临的困境不无借鉴之处。
“非常”的古城保护
1975年，菲“国家博物馆”举办一个研讨如何关注和保护维干古城遗迹的会，自此，维干古遗迹保护拉开了帷幕。1995年，维干历史中心保护计划对该城现存的古建筑进行调查，结果表明130座古屋中86座保存完好，84座被荒废。1996年，在菲“丰田基金”的资助下，专家对120座古屋进行修复。
笔者就如何平衡“城市现代化”与“遗迹保护”之间的关系问题采访了市长梅迪纳先生。他说：“我每天都在做平衡工作。平衡城市现代化与遗迹保护间的矛盾；平衡旅游者与当地居民间的矛盾。在解决城市现代化与遗迹保护间的矛盾时，维干市政府及维干遗产保护委员会采取法规限制和意识教育两条腿走路。如法规限制，古城总是需要发展，总是需要修建新的建筑物，如何使新建筑与古建筑协调一致，这需要法规明确作出规定。”
维干古城分为两部分：历史遗迹中心区，在该区所有的新建筑必须与古建筑采用近似的建筑材料，保持统一高度和风格；而在缓冲地带，新建筑可以一定程度的个性化。在缓冲地带，笔者见到了超群、快乐峰等快餐店，复古的建筑风格与鲜艳的色彩形成强烈对比，冲击游客的视觉，也唤醒了游客忆古的思绪。市长表示，国民保护遗迹的意识教育至关重要。目前，维干从中学教育开始就有纺织课、制陶课等传统工艺课程，这些课程为必修，他们不仅能帮助维干后人了解和认识先辈的生活方式，与先辈进行超越时空的对话，同时，维干的小孩从潜意识里认识保护历史文化遗产的重要性。如果一代维干人在历史文化保护过程中犯错，另一代维干人会有意识地、主动地去纠正，这就是意识教育的意义。
旅游业在近10年里逐渐成为维干经济支柱之一，目前，维干还不准备通过限制旅游人数来平衡旅游者与当地居民间的矛盾，因为，无庸置疑，旅游者越多则当地人对文化遗迹保护越发吃力。但是政府计划通过游票制来建立古建筑保护基金，让所有的到此一游者都能为遗迹保护作出贡献。同时，维干市政府更重视对旅游者的教育，教育他们尊重当地文化和遗迹，在参观某些建筑时需要按规定脱鞋等，旨在更好地保护遗产。当地政府既要尊重居民的想法，又要考虑游客的意愿。如对旅游者开放了一个该市的重要广场，因为该广场是当地居民主要的集贸地，对旅游者而言是理想的旅游胜地，政府需要对居民解释开放广场的理由，即旅游者到维干更希望看到维干人的生活，让居民理解政府的决策并与之配合。
维干古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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