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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尼夫案:人走案难结

2007-08-02 来源:光明日报 作者:本报驻堪培拉记者陈小方 我有话说

哈尼夫的支持者接受媒体采访。

哈尼夫

7月27日晚,因涉嫌支持恐怖活动而在澳大利亚被捕的印度籍医生,乘坐班机离开澳大利亚,返回其祖籍所在地印度。此前一天,澳联邦首席检控官宣布撤销对其支持恐怖活动的指控,当晚哈尼夫从澳移民拘留所释放,并被带往一个未公布的住所。但是,澳联邦移民部长安德鲁斯表示,哈尼夫可以自由出入社区,不过,从法律角度讲,他仍处于“拘留之中”。安德鲁斯同时表示,澳政府也不反对哈尼夫回国。哈尼夫的律师拉索在布里斯班机场表示,哈尼夫是自愿回国,而不是被驱逐的。他说,他可以留下来,一直等到其被取消的签证上诉案结束,但他仍将被“软禁”在一个房间里,他已经被拘留了三个星期,因此,他选择回家,这是可以理解的一种心情。至此,一场持续了近一个月的哈尼夫案戏剧性地收场了。但是显然,此案仍余音未了,而且其对澳政治、法律所造成的冲击也还在持续。

控罪一波三折

哈尼夫是一位持澳大利亚工作签证在澳行医的印度医生。7月2日,因英国警方的要求,澳大利亚联邦警察和昆士兰地方警察迅速采取行动,在布里斯班国际机场,将持着单程机票前往印度的哈尼夫截住。

在随后的三个多星期里,哈尼夫案可谓波折迭起。在7月13日昆士兰地方法院开始就给予哈尼夫以保释举行听证之前,澳警方一直对哈尼夫进行拘留,只对其进行了12个小时的审讯。按澳反恐法,澳警方可以对嫌疑人进行24个小时的审讯。但在保释听证开始后,澳警方却突然撤回延长拘留申请,对哈尼夫正式提出指控,以其将自己曾在英国工作期间使用的手机SIM卡留给其表兄萨比尔使用为由,指控其“不计后果”地支持恐怖组织。萨比尔在今年6月英国伦敦和格拉斯哥发生未遂恐怖袭击事件后,遭到英国警方拘留和指控。然而,对澳警方的这一指控,哈尼夫坚称,其之所以将自己的手机SIM卡留给萨比尔使用,只是为了让他可以继续享用该SIM卡的免费时间。

7月16日,昆士兰法院继续对哈尼夫予以保释举行听证。但在法院正式做出决定前,澳联邦移民部长安德鲁斯动用移民法案赋予部长的权利,宣布取消哈尼夫的工作签证,表示在哈尼夫获得保释、被从澳警方拘留所放出后,即将被移交澳移民拘留中心继续关押。安德鲁斯声称,澳警方向其提供的证据足以使他相信哈尼夫“没有通过人格考试”。同日,昆士兰法院做出裁决给予哈尼夫有条件保释,并要求其交纳10000澳元的保释金。但因哈尼夫拒绝交纳保释金,因而,此后他一直被关押在布里斯班,而未被转移到悉尼的移民拘留所。

随着案件的不断推进,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澳警方对哈尼夫的指控颇为“脆弱”;而且,期间被泄漏出来的审讯记录,也给人一种“欲加之罪”的印象。据此间媒体的报道,澳警方用来指控哈尼夫的惟一依据――其留给萨比尔的手机SIM卡,并不是在案发现场找到的,而是英国警方在搜查离案发现场数百公里的萨比尔的住所时发现的。不久,有关哈尼夫的笔记本中记有犯罪嫌疑人萨比尔的名字和地址的疑问又浮现出来。澳警方否认是调查警员写上去的。但是,根据被泄漏出来的审讯记录,哈尼夫一直否认这是自己所写,而当时审讯哈尼夫的警员经过询问确认,这是负责调查的警员写上去的。几乎在这同时,有关哈尼夫涉嫌要对黄金海岸的建筑实施恐怖袭击的传言四起,因为在被警方扣留的哈尼夫的照相资料中,有不少只是照了黄金海岸建筑的照片。有关报道称,澳警方已经开始就此进行调查。

案件的发展引起了越来越多的关注。在新德里,印度外交部召见澳驻印大使,就哈尼夫案表示关注。在7月24日澳总理霍华德拒绝了由联邦参议院介入此案调查的呼声后,澳联邦首席检控官巴格7月25日宣布将亲自重新审查所有相关材料。7月27日,巴格宣布撤消对哈尼夫的指控。澳联邦检控官员麦克斯波兰当日在布里斯班法院承认,当初指控中有两点是错误的,其一是手机SIM卡的发现地点,其二是有关哈尼夫当年在英国工作时曾与萨比尔兄弟住在一起的说法。

人走案未了

哈尼夫走了,带着说不清的罪名,同时也带着“不准向媒体谈论案件”的限制。而且,案件也远未真正没有结束。就在澳联邦首席检控官巴格宣布取消对哈尼夫的指控后,澳联邦警察专员基堤则表示,澳警方仍在进行有关的调查。与此同时,哈尼夫起诉澳联邦移民部长取消其签证决定的案件也将很快拉开序幕。

随着对哈尼夫的指控被撤销,昆士兰州长比堤和哈尼夫原先就职的黄金海岸医院,都做出善意的回应,表示欢迎哈尼夫继续留下来回到医院工作。但是,有一个前提,那就是澳联邦政府必须首先发还其工作签证。没有签证,哈尼夫不仅在澳无法逗留下去,更不用说工作了;因而,在指控被撤销之后,是否发还工作签证则成了能否还其一个清白的关键。即使现在哈尼夫被准许返回印度与家人团聚,也仍然是有条件限制的。

到目前为止,澳联邦移民部长安德鲁斯仍坚持不会改变取消哈尼夫签证的决定。

哈尼夫的律师拉索同日也透露,哈尼夫将继续争取其被取消的工作签证得以发还。他说,安德鲁斯应该立即发还哈尼夫的工作签证,还他一个清白的名声,否则这将对他以后的工作和旅行产生“严重的不利影响”。拉索同时表示,他们还没有就是否要求索赔做出决定,但政府某个人应该出面做出道歉。

冲击在发酵

哈尼夫案是在澳通过反恐法后的一个重要案件,也是发生在澳大选前夕的一个重要案件。其曲折的演变以及与事实真相的差别,不仅被认为是政治操作的结果,而且也被认为带着“大选投机”的色彩。

7月23日,澳大利亚法律委员会主席堤姆・布格将哈尼夫案与希克斯案相提并论,指责两案都是由“政治操纵”的结果。他说,两个案子都有着“仙境中的艾丽丝”的性质,“先宣判后裁决”。希克斯是一名澳洲公民,在2001年阿富汗战争中落入美军之手,在关塔纳摩监狱被关押5年,后在澳政府的干预下,美军事法庭才对其进行审理,并于今年被遣送回澳洲服刑。希克斯的父母特利・希克斯7月27日表示,哈尼夫案在一些方面与希克希案十分相似,摆在哈尼夫前面的路仍将十分艰难。他说,在希克斯被关押5年之后,“我开始对法律这东西不抱什么希望了”,“你会发现他们是如何调整相互的矛盾和差异来相互适应的”,“一旦你陷入其中,无论你是有罪还是无罪,他们都会千方百计地证明你有罪,即使有证据也被抛到一边。”7月26日,澳前联邦刑事委员会主席法利斯甚至要求联邦首席检控官巴格和联邦警察专员基堤辞职,为此案最终陷入“混乱”承担责任。

案发伊始,其敏感时期的政治色彩就渐渐显露出来。不仅澳政界人物纷纷对案情发表评论,而且每到案件发展到有利于哈尼夫的关键时候,澳政府又设法改变对其政策,继续将其关押,从而使得哈尼夫在没有任何证据证明犯有支持或参与恐怖活动罪名之前,就成了一个“恐怖分子”,并被媒体广为报道。而在澳联邦反对党工党一方,则始终采取与政府保持原则一致的立场,昆士兰工党州长比堤对联邦政府和警方做法的评论甚至遭到工党领导人陆克文的批评。

现在,哈尼夫虽然走了,但其造成的冲击波则仍在延续。就在对其控罪被撤销的当天,澳联邦警察专员基堤就表示,他们的工作是专业的,他们是根据联邦检控部门的指示对哈尼夫提出指控的。对于手机SIM卡发现地点问题上的前后不一致,基堤表示,是检控官在最初的法庭陈述时搞错了。他同时透露,由于工作压力之大,一名本案调查警察在工作中累死。但这一意欲一博同情的举动并没有引起媒体多少关注。此间媒体同时透露,澳联邦警方对移民部长取消哈尼夫的签证、并最终导致这一案件形势急转直下感到十分恼火。随着控罪被撤销,澳总理霍华德也采取了避而远之的态度。

哈尼夫为争回其工作签证的上诉案也将于8月8日开庭。考虑到此案的敏感时期和特殊性质,它必将继续引起广泛的关注,而无论最后的结局是什么样,其留给人们的意味是深长的。澳外籍医生协会主席卡波琳佳对此案表示担心。她说,这有可能吓跑在澳或想来澳工作的外籍医生。没有这些外籍医生,澳医疗界将面临巨大的困境。根据有关数字,在澳医疗界,外籍医生占30%至40%,总人数在3000至4000人,都是以工作签证的方式来澳的,他们中不少在澳已工作10年以上,有的甚至长达30年。

哈尼夫的亲人在等待哈尼夫的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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