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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利时结束“无政府纪录”后前景如何

2008-03-27 来源:光明日报 作者:本报驻布鲁塞尔记者李力 我有话说

3月20日,比利时国王阿尔贝二世接受看守内阁首相伏思达的提议,任命荷语基督教民主联盟领导人莱特姆为新首相,莱特姆当天下午率领新内阁的14名成员宣誓就职,比利时长达9个多月的“无政府纪录”暂告一段落。不过,尽管比利时各政党在组阁问题上达成妥协,但各方在国家政体改革和税收等关键问题上的仍存在严重分歧,

这使脆弱的比利时新政府面临严重挑战。

随着组阁危机的爆发,比利时作为统一国家的前景引起了各界的担忧。特定的历史、语言和文化问题,加之政治和经济形势的变迁,造就了比利时非常复杂和独特的联邦体制和政治生态。究竟哪些因素造成了比利时今天所面临的“生存危机”,这个位于欧洲十字路口的“人造国家”能否摆脱历史的宿命,它的前景又将如何呢?

历史埋下重重隐患

从公元9世纪到18世纪,比利时历经西班牙、奥地利、法国及荷兰等多个王朝的统治,1815年滑铁卢战役后,欧洲列强在维也纳会议中迫使比利时与荷兰合并以防止法国东山再起,这一决定激起了居住在该地区的法语民众和与信奉不同宗教的弗拉芒语民众的反抗,1830年10月4日,他们爆发了脱离荷兰统治的独立运动,并于同年11月3日成立临时议会,起草宪法,建立君主立宪制的比利时王国。面临这一形势,当时的欧洲大国出于遏制荷兰势力膨胀、在法国与德国之间留出缓冲区的考虑,对比利时独立给予了支持。

应当说,比利时的独立具有一定的偶然性,是居住在该地区的法语民众和弗拉芒语民众根据当时的政治现实作出的一个理性甚至无奈的选择。在比利时南部与法国接壤的地区居住着以法语为母语的人群,统称瓦隆人,北部与荷兰比邻的地区则聚居着以近似荷兰语的弗拉芒语为母语的民众,统称弗拉芒人,双方在民族、语言和文化传统上存在巨大的差异。为此,比利时人常常形象地把各占人口32%和57.9%的瓦隆人和弗拉芒人共同生活在同一国家内,自嘲为一场“无爱的包办婚姻”。

民族融合步伐缓慢

建国的特定历史环境决定,比利时主要由瓦隆人和弗拉芒人组成的“人造国家”,它以国家形式的存在并未能使“比利时民族”应运而生。相反,在比利时建国178年的历史中,瓦隆人和弗拉芒人矛盾重重、麻烦不断,几乎从未和谐相处过。

瓦隆人和弗拉芒人之间的民族矛盾,直接体现在语言问题上。在工业革命时期,瓦隆人在比利时的国家经济和政治生活中占主导地位,法语被看作受到良好教育的体现,弗拉芒语一直被视为地方土话而遭到打压。1967年第一部弗拉芒语宪法问世,使弗拉芒语作为与法语平等的官方语言的地位得以巩固,而直到第一次世界大战后,即便在弗拉芒地区,国家也只提供法语义务教育,甚至在日常娱乐活动中禁止使用弗拉芒语。

在相当长的时间里,由于瓦隆人居于社会生活的绝对统治地位,比利时的民族问题尽管暗流涌动,但从未威胁到国家的统一。上世纪60年代以来,随着弗拉芒复兴运动的兴起,1968年比利时历史悠久的鲁汶大学的弗拉芒语学生喊着“瓦隆人滚出去”的口号,要求把鲁汶大学弗拉芒化,迫使讲法语的师生不得不迁往瓦隆地区,成立了新鲁汶大学。鲁汶大学的分裂成为比利时民族矛盾升级的标志性事件。

国家政体改革漫长艰难

上个世纪70年代开始,弗拉芒人加快了通过推动国家政体改革扩大政治权利,实现自治的步伐,先是力主根据语言人口划分了法语、荷兰语和德语三大语区,负责管理语区内的语言、文化和教育事务,随后又在此基础上设立了瓦隆、弗兰德斯和布鲁塞尔――首都三个大区,负责大区内的土地、经济和交通等事务。在地理分布上,语区和大区相互覆盖,但首都布鲁塞尔地区比较特殊,在法律上它被作为法、弗双语区,实际以法语人口为主,地理上位于弗拉芒语区,因此通常被视为一块“飞地”。

1994年,比利时众参两院通过比利时体制改革后的新宪法,扩大了地区政府的内政和外交权利,这是1831年以来比利时第一次对宪法进行重大修改,新宪法成为结束比利时从中央集权向联邦制政体过渡的分水岭。反映在政治上,其结果就是比利时没有任何一个全国性的政党,参加联邦选举的政党同时也是参加地方选举的政党,亦即荷语政党、法语政党和德语政党。因此,联邦选举的政治议程总会受到地方利益的深刻影响,几乎没有任何一个政党能够在联邦大选中赢得全国范围的支持,因此比利时联邦政府的组阁总是在党派和地区利益的冲突中异常艰难和漫长。与此同时,也正是由于比利时语区和大区政府权力扩大,甚至自成一体,使比利时在联邦政府难产的9个月中,继续得以运转,民众生活并未因此受到重大影响。

比利时的未来引人关注

在2007年6月10日举行的比利时联邦议会选举中,时任首相伏思达所在的荷语自由民主党失利,荷语基督教民主党成为议会第一大党,但未能取得多数席位,从去年7月15日起,荷语基督教民主党的领导人莱特姆开始组建新政府。由于分别来自弗兰德斯大区和瓦隆大区的政党在国家政体改革和税收等问题上矛盾尖锐,致使联邦政府遭遇组阁危机。尽管历经9个月的艰苦谈判,今年3月20日新一届政府走马上任,但导致此次组阁危机的焦点问题并未得到解决,这使外界普遍对新一届政府能够顺利履行职能表示质疑。

展望比利时的未来,悲观者认为,“比利时民族”的缺失和两大主体民族间缺乏信任,势必导致经济繁荣的弗兰德斯为摆脱经济低迷的瓦隆地区的拖累,不断挑战联邦向地区放权的极限。乐观者则认为,尽管瓦隆人和弗拉芒人语言和文化传统不同,但都对比利时有一定的国家认同感,“比利时民族”的特征正在逐渐形成,比利时人将继续发扬他们的妥协精神,共同维护国家的统一。

新就职的比利时首相莱特姆

去年11月18日,成千上万市民在布鲁塞尔市中心游行反对比利时分裂,他们打的标语上写着:“一个瓦隆和一个弗拉芒等于两个比利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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