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来,沙尘暴话题及沙尘暴本身,时而呈现出空前活跃、甚嚣尘上之势。无论是深受沙害的北方,还是隔岸观火的南国,各类媒体随风而起,同仇敌忾,着实令人心跳加速。
当年为见毛主席,我曾于1966年冬勾留京城月余。记忆里的斯时北京,鲜有和风丽日,多数日子,笼罩在遮天蔽日的沙尘之中,人不辨男女一个个
曾几何时,风沙早不是昔日的那番风沙,已被命名为狰狞相十足的“沙尘暴”了。许多心平气和的人也已出息成惊弓之鸟,刮风下雨、打雷闪电,任何一点点异常,都会引燃起怨天尤人的火种。我的意思是:沙尘暴及其成因绝对应该检讨乃至声讨,但过度敏感,超量激动,总是不好,至少让人以为你神经脆弱。
于是,想起1998年长江特大洪涝。百万军民英勇抗洪的同时,颇多忧患之士在一旁慷慨陈辞,他们将洪灾完全归咎为森林砍伐、植被破坏、水土流失,并断言生态将会江河日下,洪涝只会愈演愈烈――循此逻辑推论,1998年之后的年头,长江沿岸民众的悲惨可想而知。但天下事委实不好琢磨,万里长江竟长达数载波澜不惊,表现出惊人的安稳,令那些预言家们大跌眼镜。
又想起1976年唐山大地震。不少智者将震灾嫁祸于人,说什么整座唐山城的地下,已因采煤被完全掏空,稍有风吹草动,自然便地动山摇。就常识而言,唐山与开滦的同等规模煤矿比比皆是,地震为何单对唐山如此青睐?远的不讲,中国西部山区,台湾以东洋面,端的是人迹罕至,却又强震频频,那么是谁错乱了大地的神经?
沙尘暴无疑是严峻透顶的一大生态问题,但显然也属于人类目前尚难左右的一大气象问题(亦如同地震应主要归类于地质问题)。树砍了,草少了,水土流失了,固然会加重风沙的危害,但它们远不是导致沙尘飞扬的全部原因。以自己数十年读人阅世的体会,生活在变革无穷的宇宙之中,面对人为的自然的种种不幸,除了积极地防范,不应少的,还得有一份直面灾难的冷静。冷静绝非冷漠。冷静能确保客观的陈述,确保实事求是的分析,确保找出应对的良方。否则,于自身只有心烦气躁,于社会只有耸人听闻,最终什么也不是,顶多算一种别致的“添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