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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飞机――灾区现场速写

2008-06-06 来源:光明日报 作者:李鸣生 我有话说

汶川大地震后,灾区的百姓失去了一切。

而灾区的孩子们,不仅失去了家园,失去了爸爸,失去了妈妈,还失去了学校!

失去了家,孩子们找不到归宿;失去了亲人,孩子们找不到依靠;失去了学校,孩子们找不到希望。

这时,亲人解放军出现了。解放军24小时不吃不喝不睡,为孩子们抢搭出了一顶

顶绿色的帐篷。帐篷在弯弯曲曲的山路边,或在乱七八糟的废墟上。

5月19日这天,我走进一顶帐篷,眼前的情景令我惊讶:十几个孩子坐在帐篷里――有的坐在小塑料凳子上,有的坐在砖头上,有的坐在地上,他们手中拿着课本,正在认认真真地听老师讲课!

一打听,我才知道,这是地震后,灾区的孩子们开学的第一课!

我躲在帐篷后面的一个角落里,很快发现,老师给孩子们上的这第一课,既不是语文,也不是数学,更不是政治和音乐,而是有关地震的小常识。

大地震过去仅仅一个星期,从废墟中被掏出来或者自己爬出来的孩子们就上学了,在我看来,这是个奇迹。虽然孩子们的课堂不在富丽堂皇的学校,而在摇摇晃晃的帐篷,但我从他们的眼神里看见,他们听得是那么的认真,那么的痴迷,那么的兴致勃勃。孩子们刚从死人堆里爬出来,就有着如此强烈的求知欲,令我感动。

下课了,有的孩子跑出“课堂”,或打闹,或玩球;有的孩子坐在原地,或看书,或画画;有一个小女孩则趴在课桌上,拿着一张纸,反反复复地在那儿叠着,神情极为专注。

这情景令我感动。我慢慢走过去,举起手中的相机,一连为小女孩拍了好几张照片。

小女孩却浑然不觉,始终埋头叠着。

我问:“小朋友,几岁了?”

小女孩这才抬起头,看了看我,说:“七岁。”

我问:“你叠的什么呀?”小女孩说:“纸飞机。”

“纸飞机?为什么叠纸飞机呀?”我问。

小女孩说:“我们那儿全是山路,汽车开不进去,人也爬不进去,地震了,他们跑不出来。要是有了飞机,地震来了,他们就不会埋在地下了。”

“你妈妈好吗?”我问得很轻。

小女孩摇摇头。“你爸爸呢?”小女孩埋下头。

“那你为啥还要叠纸飞机呢?”我问。

小女孩的眼里突然涌出泪水,说:“我还有好多同学埋在山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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