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领导、同志们:
我叫李跃进,是四川省北川羌族自治县公安局副局长。
5月12日下午两点多钟,我正开车走在路上,突然感到汽车剧烈摇晃起来。路边的房子和电线杆,一个一个倒了下
我连忙跳下车。抬眼望去,几分钟前还热热闹闹的县城,现在到处墙倒屋塌,扬起的尘土弥漫了整个山谷,慌乱的人群四处乱跑。
我朝周围的人大喊:“我是警察,大家不要慌,都到这边的空地上来。”听到喊声,200多人很快跑了过来,他们惊慌失措地看着身穿警服的我。在简单安抚受惊群众之后,我翻过废墟,迅速跑到县公安局。
这时,公安局的大楼已经严重倾斜,瓦砾遍地。满身灰尘的谭局长正在高喊:“是警察的都过来!”经过清点,现场集合了46个民警。
大家迅速分头抢险。我们冲进紧挨公安局的毛坝小学。这时,倾斜的公安局大楼与教师公寓楼的楼顶已经靠在一起,只有底部一条一米多宽的空隙,这成为我们进入学校的唯一通道。没有工具,我们用双手在乱石堆里刨,手磨破了,指甲掉了,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我们刨了两个多小时,硬是从废墟里扒出了100多名幸存的孩子。
刚从学校出来,我又听到路边的废墟下有人喊“救命”。我赶紧找过去,看见一名妇女被一块巨大的水泥板紧紧压在下面,只有上半身还露在外面。
我赶紧从车上取来千斤顶,想把水泥板顶起来,把人拖出来。可是,水泥板太重了,刚一加压,千斤顶就折断了;随后又找来一个千斤顶,也断了。我一看小车千斤顶不行,又找来大卡车用的千斤顶,和帮忙的群众一起使劲,千斤顶几次把水泥板顶碎,也没有支撑起来。但我们没有放弃,我不断鼓励被压住的妇女和帮忙的群众,就这样,经过两个多小时的反复努力,我们终于将她救出。
一阵紧张的抢救过后,我越来越担心起家人的安危。家就在离我不到100米远的地方,但那里已经夷为平地,母亲和爱人生死不明;儿子工作的派出所,也没有一点消息。
他们现在怎么样了,我不敢往下想……
救援还在进行,一次比一次艰难。
天黑了,余震还在发生,不断有巨大的石头从山上滚落下来。整个县城一片漆黑,幸存的群众更加慌乱。我和战友们摸索着靠近人群,一边把从超市废墟里挖出来的食品分发给大家,一边反复跟大家说:“乡亲们,别怕,我们一定把你们安全地送出去!”
13号上午,下起了大雨。大量的伤员必须运出城外;幸存的群众面临余震威胁,也必须马上转移。事不宜迟,我和战友们带领群众,从废墟上找来门板、藤椅做成担架,把重伤员捆在担架上。与第一批赶到的救援部队一起,抬起伤员往外转移,幸存的群众互相搀扶着跟在后面。
地太滑,我们就扯起路边的茅草捆在鞋上;坡太陡,我们就手脚并用,一点一点往上爬;没有路,我们硬是在山坡上爬出一条路来。每挪动一步,我们都要使出浑身力气。大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快点,再快点,把重伤员抬出城去,把群众带出城去。
仅仅一里多长的山路,一个来回却要一个多小时。就这样,我们往返不知多少趟,用了两天时间,把2000多人安全转移。
14号下午,我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一个民警跑过来,哭着告诉我:山体滑坡把曲山派出所推出了300多米,我儿子和派出所的其他7位民警全部遇难。听到这个消息,我的头“嗡”的一下,好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来。儿子太年轻了,才25岁呀!
我恨不得马上见到他,但废墟下还有那么多活生生的生命需要拯救,还有那么多伤员需要转移,我不能走。
第二天,我在废墟上,朝着他遇难的地点艰难地爬上去。在一辆砸烂的警车旁,找到了儿子的遗体。我慢慢地蹲下,紧紧地抱住他冰冷的身体:“儿啊!爸爸来看你啦!平时,你总说想当英雄,这回,危难来了,正是你显身手的时候,可你却走了。”
我轻轻抖落儿子警服上的泥土,用矿泉水一遍又一遍地擦着他脸上的血迹,我的泪水止不住地滴落在他的脸上。
泪伴着水,可我怎么也擦不净他脸上的血迹。我,摘下他的警号,握在手里。在儿子的衬衣上写下:“北川公安局民警李宇航;警号033138。”
我紧紧地攥着儿子的警号,我感到,儿子的心在和我一起跳动。如果他还活着,也一定会和我一起并肩战斗!
火化前,我借了一套崭新的警服给儿子穿上。他太喜欢这身警服了,就让他带着这份荣耀走吧!
在这场灾难中,我七十多岁的老母亲,和相依为伴三十年的爱人,也永远地埋在了废墟下面!
家没了,最亲的人也没了,连一张照片也没有留下。我所有的一切,就只剩下身上的这身警服。
我只能把悲伤深深地埋在心底,用拼命工作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用救助更多的人来告慰失去的亲人。
我知道,在这场灾难中失去亲人的,何止我一个!我们北川县公安局144位民警中,就有20人遇难,几乎每位幸存的民警都有亲人失去。
从5月12号到现在,我们所有的幸存民警,没有一个人离开过工作岗位,每一个人身上都有一段悲壮的故事。许多民警在第一时间,就赶到了公安局进行抢险救灾;许多民警在失去亲人的情况下,一直坚守在工作岗位上;许多民警在灾难面前,不顾个人安危,全力履行了应尽的职责。
抗震救灾英模事迹报告 |
谢谢大家!
(照片为新华社记者沙达提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