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一光的长篇新作《我是我的神》(北京出版社2008年1月),在许多方面,都可以让人联想起他的那部轰动一时的《我是太阳》。循着这条线索,我们可以从两个方向来界定:其一,是关涉诸如父与子、战争与人性、命运与爱情、直面人性人生与高亢的浪漫主义激情这样一些审美取向的探索与延伸。从这个意义上,说这两部长篇小说是姊
在《我是我的神》中,更是在现实的社会人生中,父亲乌力图古拉的存在,意义非凡。乌力图古拉们不但是共和国的缔造者,更是乌力天扬、葛军机们在血缘意义上的生身父亲;乌力图古拉们不但是共和国第一代设计人和建构者,他们以及他们所成就的社会人生,更是乌力天扬、葛军机们,至少是在其青少年时期,在精神层面上的命中注定的胎教与标尺。或许正因如此,尽管作者用乌力天扬为行将逝去的父亲“剃度”这一意味深长的场面,首尾相衔地将整部小说所展开的斑驳人生合围其中,隐约提示了作品的真正着力点和真正的主人公,依然不惜在小说的最初五章,冒着一定的艺术风险,固执地让乌力图古拉缔造共和国的英雄传奇,再度吸铸读者的注意力。
乌力图古拉们的英雄之光笼罩了共和国。乌力天健、乌力天扬们,如同他们的同龄人一样,在这光影下学语学步。说不清是有幸抑或不幸,他们从哇哇?地之日起,便拥有了一种有别于众多同龄人的机缘,那就是得以在世俗的层面,在日常的家居生活中,抵近观察和体验乌力图古拉们的一个个血肉之躯,一种种在光环之外的以及与光环无涉的脾气禀性,所作所为,所思所想。光环内与光环外的乌力图古拉们,成就了共和国最初十几二十几年的社会人生基色乃至运作轨迹,乌力天健、乌力天扬这一代共和国同龄人,正是在这样的历史和人生舞台上,开始他们的成长发育,熏陶出他们人生和人性的胎教。依然说不清是有幸抑或不幸,当那场史无前例的浩劫,残暴地碾碎了乌力图古拉的家庭格局与血亲联系,尚在育成期的乌力天健、乌力天扬们,突然失去一切屏障,赤??地独自面对了一个既混乱又陌生的人生舞台。这种突如其来和落差过大的变故,对于乌力天健、乌力天扬们,注定是一段畸变履历,一段艰辛跋涉,也可以说,是他们终于获得了在父辈的辖制和视野之外,锻造自我的人生和人性的机缘。锻造的过程,如此地斑驳陆离,雄浑苍凉,曲折却坚实。伴随着共和国此后数十年脚步,他们渐渐被推向了历史的前台甚至是中心位置,他们自身也渐渐地从幼稚到成熟再到不能不有诸多的人生感慨的生命阶段。一种阳刚的、激昂的旋律,则始终回荡在主人公们的人生跋涉和心灵演进之中。这种富有英雄气慨和浪漫情愫的旋律,是《我是我的神》这部小说,尤其是作品在把握和开掘共和国同龄人时很惹眼的一种审美特征。值得称道的一点是，这样的审美特征,并非源自作者有意回避或淡化主人公们所面对和经历的种种、甚或是他们所直接间接地参预和酿成的种种,恰恰相反,《我是我的神》拥有坚实的现实生活依托。
毫无疑问,《我是我的神》所展开的所谓共和国同龄人这一代人的人生履历和心灵发育史,在许多方面,可以与他们所经历的社会生活及其历史沿革,两相映衬。幸运的是,历经磨难的他们,依然传承了父辈的血性与激情,豪气与胆识,并且因而拥有了自身的传奇。这,正是《我是我的神》独有的艺术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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