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5年11月1日，俄罗斯驻华大使罗高寿受俄罗斯总统叶利钦的委托，授予阎宝航（已故）和他在抗日战争期间领导的地下工作者阎明诗、李正文“卫国战争胜利五十周年”纪念奖章。在20世纪的反法西斯战争中，有两条战线：一条是“看得见的战线”，即军事战线，在这条战线上炮声隆隆，硝烟弥漫；另一条是“看不见的战线”
1941年的欧洲上空，战云密布。是年6月23日，周恩来副主席收到来自莫斯科的一封感谢电文称：由于中国情报及时，所以苏联红军提前准备了24小时，电文署名：斯大林。斯大林所说的“中国情报”，就是当时任“东总”（“东北救亡总会”）负责人之一阎宝航同志收集到的。
阎宝航（1895―1968年），字玉衡，辽宁海城人。1927年就读于英国爱丁堡大学,后任奉天青年会总干事。在此期间，他同张学良交往密切，成为张学良的高级幕僚。1937年9月，经周恩来和刘澜波介绍加入中国共产党。由于工作需要，他一直以“民主人士”、“党外人士”的身份从事抗日救亡及统一战线工作。同时，他又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机敏，长期为党从事隐蔽战线上的情报工作。
当阎宝航在东方从事秘密情报工作的时候，西方大地上正值法西斯主义泛滥之际。1940年，第二次世界大战已经全面展开，德国法西斯的铁蹄横扫欧洲，并在准备进攻英国名义的掩护下，秘密完成了东进苏联的准备。而此时，斯大林错误判断形势，认为德国不可能同时在两个战场冒险作战，把防御重点放在东线，而疏于西线的戒备。
在这紧要关头，阎宝航在一次出席外国使节的宴会上，从当时任国民政府驻德国武官桂永清处得到德国将突袭苏联的准确日期。但阎宝航很怀疑此消息的准确性，又问当时在场的于佑任，于佑任说大概在6月20日前后。于是阎宝航又找到孙科核实，孙科说这是委员长亲自告诉他的。阎宝航确定情报的准确性后，马上报告周恩来，中共中央通过延安电台迅速将这份极有价值的情报告诉了斯大林。
收到这份情报，斯大林进行了分析判断，并立即采取紧急措施。他在命令中指出：“1941年6月22日到23日，德军可能在列宁格勒军区、波罗的海军区、基辅特别军区、敖德萨军区，正面实施突然袭击……”这样就使苏联红军提前24小时进入战备。正是由于有了中国提供的情报，从而使苏联避免遭受一场灭顶之灾。
李正文是关于阎宝航获得德军进攻苏联准确日期情报的知情人之一。他于1937年在莫斯科受王明、康生陷害而被送到苏联劳改营审查两年。回国后，在阎宝航的帮助下与党接上组织关系，在正式工作分配之前，便在阎宝航领导下担任交通工作。李正文回忆说：阎宝航同志的工作是在周恩来同志直接领导下进行的，与苏联使馆罗申联系。当时阎宝航交际甚广，同重庆的国民党要人几乎都有来往。他通过孙科等一些国民党要人获得法西斯德国准备在1941年6月22日进攻苏联这个重要情报后，亲手交给我，我当即报告了周恩来同志，同时转交罗申。不久，苏联塔斯社“辟谣”说，近来英美政客无中生有地挑拨苏德关系，胡说德军将在6月进攻苏联红军。事实上，德国法西斯军队果然在6月22日发动了对苏联的进攻。这件事，阎宝航对共产国际，特别是对苏联立了大功。
曾经长期担任周恩来总理办公室主任、调查部部长的罗青长在谈到阎宝航获悉德国进攻苏联的情报时说：“正因为阎宝航同志在国民党内有得天独厚的条件，加之他敏锐的观察力，因此，他对于国民党内各派系的政治动向，以及各界人士对时局的反应，甚至各国驻重庆使节的外交活动，都能够有所了解，并及时向党反映一些可供决策参考的重要情况。”他认为，“阎宝航了解到德国法西斯进攻苏联的准确日期，为苏联提早进入战争争取时间。”苏军因此提前了24小时为迎击德军的突然进攻而做了准备，因此许多人称阎宝航提拱的情报，是一份改写欧洲历史的中国情报。
1941年11月下旬，阎宝航还从国民党军统机构中，得到日军将对珍珠港采取大规模军事行动和日军调动的情报，立即向党中央报告，转告苏联，由苏联通知美国。12月8日，果然爆发了珍珠港事件，印证了这一情报的准确性。为此，苏联驻华使馆武官罗申特向中共中央和阎宝航本人转致斯大林同志的谢意。
1944年夏季，太平洋战争战火犹酣，美、英、澳同盟军遭到日军的顽强抵抗。日军在“宁肯玉碎”的信念驱使下逐岛据守，甚至不惜通过把日侨和随军家属集体赶下海的自杀行动来显示与阵地共存亡的决心。盟军每攻占一个海岛都要付出巨大的牺牲，战争进展迟缓。他们焦急地期待着苏联红军能挥师东进，对日作战，而各方对于长期盘踞东北的日军精锐部队关东军却心怀忌惮。1945年5月8日，苏军攻克柏林，德国无条件投降，苏军开始着手在远东对日作战，因而急于了解日军在东北的部署情况。就在此时，阎宝航从时任国民党第三厅厅长的钮先铭处得到这个令美、英首脑望而生畏的关东军在东北的详细部署情况，并将这份包括其陆、空军的配置、要塞地点，布防计划、兵种兵器、部队番号、人数以及将领姓名等无一不备的书面材料拍成照片，通过周恩来，由重庆南方局报送延安转交给苏联红军。
1945年8月8日，苏联对日宣战，向驻中国东北的日本关东军发动猛烈进攻。由于苏军对关东军的情况了如指掌，开战后攻击目标准确无误，苏军速战速决，仅用了几天时间就全面突破了日本关东军经营十几年的防御体系，把这个日本的王牌军队彻底摧毁。同时因为苏军进军迅速，使东北没有遭到大的破坏，工业及交通设施得到完好保存，对此，阎宝航功不可没。
阎宝航在“看不见的战线”上，为世界反法西斯战争做出了特殊的贡献。中共情报工作负责人李克农曾对阎宝航卓有成效的情报工作给予过高度评价：“你的情报工作不但对中国革命有贡献，对世界革命也有贡献！”
（作者单位：辽宁省社科院历史所）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