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3年,河南电视台专程给我送来一首名为《人民万岁》的诗,作者是王怀让,希望我能在纪念毛泽东同志诞辰100周年的活动上朗诵。我一看,就被其中的词句吸引了:
“你走上天安门城楼/是为了高呼人民万岁/人
饱含激情的诗句表达着一个主题: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是我党永远不变的宗旨,中国共产党光辉的历程,同样也是高呼“人民万岁”的历程。演出中我朗诵这首诗时,观众中爆发出一种强烈共鸣,这真是一种久违的感觉!此后十几年间,我曾应邀在河南、北京、四川等全国几十个省市朗诵这首诗,都是几千人的会场,都是最热烈的掌声。每一次朗诵都多次被掌声打断,以至于原定的配乐时长都显得太短;每一次我都心潮澎湃,激动不已,我如此,观众亦如此。因为当年,毛主席在天安门城楼上第一次喊出“人民万岁”时,我就在广场的游行队伍里……
一次在成都演出后去吃夜宵,我对面坐着一位负责维持演出秩序的警官,大家都饥肠辘辘,埋头吃东西,而他却一直不吃,眼睛湿润,微笑地看着我。我很奇怪,问他为何不吃,他呆了半晌说道:“听您的朗诵,太感动了。好久没听到‘人民万岁’了……”他的话让我一怔,记忆一下子回到了过去的年代。
童年我曾流落街头,生活的坎坷造就了我勤奋刻苦的品质。1956年考入中央戏剧学院后,我紧紧抓住这个宝贵的机会,把一天当作32小时来过,四年下来,所有科目考试都是优秀。毕业后,我被分配到中央实验话剧院(现中国国家话剧院),很快便成了业务尖子。正当我全身心投入工作时,“文革”开始了……小说播讲被叫停,外国作品被禁止,全国只有八个样板戏,莫谈文艺工作,就连群众最基本的文化生活也都丧失殆尽。十年浩劫,民族国家之殇,个人命运多舛,我也从业务尖子,变成了走“白专”道路的“黑尖子”,受尽了磨难……
也正因那苦难的十年,1976年的记忆至今刻骨铭心。粉碎“四人帮”的消息传来,十年压抑一朝释放。我们在天安门广场上唱啊跳啊,没有组织,没有约定,天安门广场就是欢乐的海洋。我没当过记者,更不是作家,但就在天安门庆祝活动的当晚,却一气呵成写成了《在天安门前扭秧歌》一文,并很快在人民日报上发表。在文章中,我用激扬的文字描述了人民群众在天安门广场自发庆祝粉碎“四人帮”的盛况,抒发了心中的激动和对祖国未来的向往和信心。文章刊登后,引起很大反响。
那以后,我演戏、播讲、导演歌剧、创作歌曲,感觉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其中的一次播讲最让我难忘。1977年11月,我应邀在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播讲《钢铁是怎样炼成的》,这是我第一次在电台播讲长篇小说。在演播之前,当时广电总局的负责同志亲自找到我,语重心长地说:“家声同志,我们都受过这部作品的教育,现在‘四人帮’被粉碎了,相信你一定会播好,影响更多的人。”播讲大获成功,很快就接到了一千多封听众来信,其中有23封都是原本想自杀的人写来的。他们有的是父母没有落实政策,有的是身体残疾生活极端困难,但他们在信中都不约而同地说道,在听完我的演播后,重新鼓起了生活的勇气。北京有一家盲人工厂集体给我写来一封信说:“听了您的播讲,我们仿佛看到了五彩缤纷的世界,感谢您给了我们眼睛……”我看后激动得留下了眼泪。我明白,播讲引起的反响是源于作者塑造保尔等英雄形象的成功,更源于新时期思想解放、拨乱反正的福音,源于党改革开放的英明决策。
我现在非常忙碌,但乐此不疲。很快要去深圳演出,随后是香港,主题都是纪念改革开放三十周年。每当脑海中浮现出那些往昔的场景,我就最想说一句话:改革开放的三十年也是高呼“人民万岁”的三十年。展望下一个三十年、五十年,“人民万岁”的呼声会更加高亢,伟大的祖国会更加辉煌。
(本报记者甄澄采访整理)
人物小传:张家声,回族,国家级有突出贡献的话剧表演艺术家。国家一级演员、导演,中国传媒大学兼职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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