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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信任危机酿成的历史悲剧

2009-02-13 来源:光明日报 作者:周传 我有话说

《成败萧何》是上海京剧院隆重推出被誉为继《曹操与杨修》之后的又一部具有人文关怀、人性深度的力作,该剧在第五届中国京剧节上拔得头筹,荣获金奖第一名。

《成败萧何》和戏说类历史剧迥异其趣,是一出严肃的有根有据的写实史剧。秦朝暴政,群雄逐鹿。韩信投奔霸王项羽而不被重用,善于识才的萧何将韩信

荐于刘邦,仍然是大材小用。韩信愤而出走,萧何戴月追回,再向刘邦推荐,始得筑坛拜将,一展其运筹帷幄的灼灼才华,协助刘邦平定天下。萧何与韩信,犹伯乐与千里马。但千里马为伯乐察之荐之,于史有征,而复为伯乐参与杀害之经过,则语焉不详。《成败萧何》敏锐而巧妙地抓住这一扑朔迷离的过节,遵循“大事不虚,小事不拘”的原则,剥茧抽丝,将对人性的深入挖掘与对封建制度与封建文化的反思批判融为一体。

《成败萧何》集中精力在“败也萧何”上大做文章,抒发了“成败岂能由萧何”的喟叹!开场的“祭剑仪典”就迅速进入规定的戏剧情境:刘邦位登九五,不可一世,早就对异姓王韩信心存不满和猜疑,处心积虑地欲借祭剑仪典考验、提醒韩信,借钟离昧事件收拾韩信,以斩草除根。韩信恃功傲物,同样信不过刘邦的为人,看不惯吕后的张狂,抱定“与其战战兢兢等祸临头,倒不如潇潇洒洒尽享快活”的处世哲学和人生态度。处在夹缝中的萧何心知肚明,心急如焚,透过表面的歌舞升平、彬彬礼仪,看到刀光剑影、杀气腾腾。经他“挡驾改诏”,说服韩信献出钟离昧首级,暂时保住韩信性命。但刘邦下诏遣散楚军,免除韩信楚王封号,特封怀阴侯,令其迁居咸阳,回朝伴驾,使双方的矛盾进一步加剧。一方面,任凭萧何如何替韩信辩解、回护、遮挡,总也改变不了刘邦和吕后要除掉韩信的既定方针;另一方面,无论萧何如何劝告、警示,韩信依然意气用事、天性不改。君臣之间的矛盾不断白热化,终于推向不可挽回的绝境。萧何的内心和灵魂也经受着痛苦的煎熬,并在吕后威逼下不得不再次月下追韩信,与此前为大汉江山举荐人才而披星戴月追赶韩信的情景(京剧里有《萧何月下追韩信》系麒派名剧),不仅遥相呼应,而且构成强烈的对比和鲜明的反差。急遽变化的时局,复杂微妙的人物关系,水火难容的性格冲突,孕育出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好戏。整出戏结构完整,情节曲折,环环相扣,步步紧逼,大气凌厉,笔力雄健,显示出作家熟稔历史,富于想象,善于设置矛盾,激化冲突,驾驭复杂故事的能力。

《成败萧何》人物不多,但个个饱满,基调准确,关系清晰。刘邦满腹谋略权术,浑身江湖气息,冷酷实用的价值观念和诡诈多疑的行为方式,无不体现出称孤道寡的帝王气质,映照出人性的自私、阴暗、险诈。假手吕后灭韩以求更大回旋余地更透露出他的老辣狡诈,深藏不露。吕后是刘邦的影子,心迹深藏,野心勃勃,善于揣摩刘邦,对萧何软硬兼施,得寸进尺。韩信表面上的潇洒自由、我行我素以及内心深处的善良悲悯情怀,带有游侠色彩和平民意识,体现出作家观照历史人物时的当代意识和理想主义色彩。萧何既是举贤荐能的功臣,又是坑害朋友的罪人。既恪守忠君观念,又具有悲悯心肠;为了实践“修齐治平”的人生理想,维护大汉江山,他忍辱负重,维系平衡,然而他的善良愿望在残酷的现实面前又显得多么软弱无力,终于铸成“成也萧何,败也萧何”的尴尬结局。

“成败萧何”是封建制度和封建文化的必然产物,是君臣之间的信任危机酿成的历史悲剧。在中国乃至人类历史上,类似的悲剧不胜枚举。可见信任对于社会生活来说是多么重要。我想这大概是京剧《成败萧何》对我们今天最大的启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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