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在四川,成长在西藏。我的继父是藏族,为第一批(1951年)修路进藏的十八军战士,我从小就跟着他吃糌粑、学藏话。
1959年西藏实行民主改革时,我才10岁。一天,我接到母亲从西藏南朗县发出的信,信写得
于是,我在1959年12月给爸爸写了一封信,希望他身体健康,注意安全,同时还认认真真地画了幅画。我画的是他喜欢的红色山茶花,画上还用毛笔一笔一划地写下了我的祝愿:“让西藏建设得像鲜花一样美丽。”我小心翼翼地把画摺起来,寄给父母。当时西藏交通不便,信先到拉萨,再用邮车运到山南,等邮件累积到一定数量后,再由邮递员翻山越岭地送到县里。在路上折腾了近三个月,信才送到了父亲手中。
两年后的1961年,我终于来到向往已久的西藏,又看见了这幅被父母珍藏在影集里的《山茶花》。当时西藏生活艰苦,买不到图画纸,父亲便把这幅画从影集里取出来又交给了我,让我在背面继续画,于是我画了一幅风景写生和一位我暗恋着的名叫巴桑拉姆的女学生。这幅画留存了下来,陪伴我在西藏高原度过了童年、青年、中年,至今已整整半个世纪。
这幅画当初是我寄给父亲的慰藉与希望,后来父亲又将这幅画连同画中的希望转给了我。一张洁白的画纸已被岁月染得蜡黄,色彩也变得陈旧斑驳,却多了几分超凡脱俗。山茶花,也不再是娇艳的鲜红,而成了厚重深邃的红,红在花心的深处。如同我一样,一位匆匆来藏的游子已成为依恋雪域大地的儿子,西藏不只在眼中,更是在心中。或许,我50年前的祈祷“让西藏建设得像鲜花一样美丽”,早已成为了现实。
山茶花(纸本彩画)叶星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