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秋天一个周末的下午,记者到住所附近的有栖川宫纪念公园散步,发现一大群日本民众正兴奋地等在路边。约十分钟后,在两辆警用摩托车的引导下,一辆黑色的轿车朝记者所站的路口驶来。随着两旁路边的人群激动地挥舞起手臂,记者看见坐在车中的竟然是日本明仁天皇和美智子皇后。记者就站在路边,近距离目睹了日本
4月10日,明仁天皇和美智子皇后迎来了他们成婚50周年的纪念日,天皇夫妇的“金婚”庆典在日本国内再次掀起皇室,特别是“美智子皇后热”。同时,现任皇太子夫妇处境以及今后天皇制度的走向也再次受到日本舆论关注。
首位平民皇妃不平凡的50年
像很多小说中描写的那样,1957年8月19日,在日本著名的避暑胜地轻井泽的一个网球比赛上,年轻的皇太子明仁邂逅了端庄大方、球技精湛的正田美智子小姐。尽管在比赛中输给了美智子,但皇太子却对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当年10月,皇太子通过朋友邀请美智子到东京郊外参加一个网球比赛,这次两人没有面对面地交战而是组成一对打双打。比赛之后,皇太子用自己的相机给美智子拍了一张照片并制成相框,一个赠给美智子,一个则放在自己的房间里。皇太子与美智子的网球之恋也正式拉开帷幕。
由于皇太子已经到了适婚年龄,当时的日本皇室以及宫内厅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皇太子选妃工作。按照日本皇室传统,皇太子妃应该来自出生高贵的皇族或贵族,或者最起码毕业于日本皇室和贵族子女的定点学校――学习院大学。然而,在这一范围内很难挑到一个符合担任皇太子妃条件的女孩,选妃工作一度陷入困境。就在这时,皇太子遇见了平民出身的美智子并萌发了爱情。当时负责教育皇太子,并参与选妃工作的庆应大学校长小泉信三发现了皇太子的这一心思。
1958年,日本实行新宪法已有多年,自由恋爱、结婚自由的观念已经渗透到多数日本国民内心。但作为日本国家的象征,皇太子的婚姻则没有那么简单。当时的皇太子也认识到这一点,于是在2月份正式向侍从表示希望将美智子纳入选妃范围。一个月后的宫内厅会议上,在小泉信三的推荐下正田美智子正式成为皇太子妃的候选人之一。很快,这一决定遭到了香淳皇后等众多皇族女成员的反对。7月23日,小泉信三等人来到叶山御用邸,当面向裕仁天皇和香淳皇后汇报了只能从民间选妃的情况并得到天皇的首肯。
皇室内的障碍扫除之后,如何获得正田家以及美智子本人的同意成了最大的问题。在皇室前来提亲之后,正田家果然表示了委婉的拒绝,美智子为此曾一度躲到欧洲。正田家的担心主要有两个,一是害怕自家的女儿嫁到皇室后因为其平民身份而遭到其他皇室成员的歧视,二是对今后日本皇室制度的走向感到疑虑,甚至担心有朝一日会爆发革命彻底推翻天皇家族。不过,当事人美智子的态度还是至关重要的。明仁皇太子随即发起了电话攻势。据日本作家柳田邦男在最新一期的《文艺春秋》杂志上介绍,当时两人的通话经常超过一小时。皇太子除了向美智子表达了爱意之外,也坦诚介绍了成为皇太子妃之后将面临的种种约束和挑战,而正是这种诚实的态度最终使得美智子感到明仁皇太子是一位可以信赖的人。
1959年4月10日,东京晴空万里,明仁皇太子和美智子皇太子妃举行了盛大的成婚典礼以及马车游行。当时日本已经摆脱了战后最困难的时期,正逐渐实现经济高速增长。皇太子迎娶民间姑娘的消息振奋了日本,而日本电视台对马车游行的直播则直接带动了日本国民购买电视机的热潮。日本作家猪濑直树认为,这一婚姻使皇室与国民的关系得到了重新定位。
平民出身的美智子果然给被护城河和城墙包围的日本皇室带来了一股新的气息。在第一个孩子诞生之后,美智子没有遵循惯例由奶娘来照顾孩子,而是像所有的日本主妇一样亲自哺育。嫁入皇室50年来,美智子尽最大的努力适应皇家的生活并与天皇一起到日本的各地甚至到中国在内的多个国家访问。可以说,现在绝大多数日本国民对于皇室的好感相当程度上都是因为美智子的存在。
正在努力中的现任皇太子妃
与美智子皇后相比,现任皇太子妃雅子则没有那么幸运。众所周知,雅子跟随担任外交官的父亲从小生活在国外,由东京大学考入日本外务省成为高级公务员。也是在一个偶然的场合,德仁皇太子遇到了雅子并一见钟情。当时的日本皇室对于平民出身的皇太子妃已经没有什么抵触,但一心要投身外交事业的雅子并不情愿嫁入皇室成为万人瞩目的皇太子妃。与上世纪50年代明仁皇太子与美智子谈恋爱时不同的是,80年代日本已经实现了经济高速增长、并进入了媒体十分发达竞争报道的时代。德仁皇太子追求外务省官员雅子的消息成为当时日本各种媒体争相报道的对象。1988年雅子前往英国牛津大学进修,日本记者也追到了那里。特别是1989年皇太子出访比利时,日本媒体揣测皇太子将前往牛津看望雅子,于是一窝蜂地涌到牛津大学架起摄像机准备抓拍这一镜头。为了不给校方和其他同学添麻烦,雅子主动站到镜头前并且表示她与皇太子选妃一事毫无关系。这一事件让雅子对日本的媒体感到厌烦,也为后来日本的媒体批判雅子埋下了伏笔。
据日本自由撰稿人友纳尚子在5月号的《文艺春秋》上介绍,德仁皇太子向雅子表示,嫁入皇室也可以进行很多外交活动,这和在外务省从事外交工作是相通的,国家观念很强的雅子这才最终答应了皇太子的求婚。但由于雅子是外务省的官员,她父亲也是资深外交官,因此有部分日本舆论认为这门婚事将导致外务省在日本政府内部扩大权益。此外,不幸的是,雅子在和皇太子结婚之后并没有能够马上生儿育女。普通日本女性结婚后不马上生孩子的现象司空见惯,但作为皇太子妃,雅子因为此事承受了巨大精神压力。负责掌管皇室事务的宫内厅也优先考虑雅子生孩子的事情而不安排她出席外交活动。更为糟糕的是,日本媒体对于皇太子的家事进行了过热的报道,其中不乏一些假消息以及恶意的猜测。这一切让原本事业心极强的雅子最终病倒,即使是在爱子公主出生之后,雅子的“适应障碍”也未能完全消除。
所幸,最近雅子逐渐开始恢复工作,其精神状态也看似出现了好转。一些日本媒体最近在报道雅子时也开始强调要给予雅子充满人情味的温暖关怀。如日本共同社去年底的一篇报道就引述医疗人员的话说,“非常希望大家能够以坦率而平常的态度对待雅子”。
明仁天皇夫妇在金婚庆典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