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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年的回顾

2009-10-01 来源:光明日报 作者:金冲及 我有话说

中华人民共和国的诞生,在中华民族几千年历史长河中具有划时代的意义。“划时代”三个字,意味着它结束了一个旧时代,

开创了一个全新的时代。中国的社会结构、政治经济文化状况和前途命运,在这以后同以前相比,发生了根本的变化。

我是1951年从复旦大学历史系毕业的(在新中国成立前读了两年,新中国成立后又读了两年),1953年开始教中国近代史这门课,可以算是随着新中国成长起来的第一代史学工作者,亲历和见证了史学(特别是中国近代史学科)在新中国60年的发展历程。

为什么在大学毕业两年后就能独立开课?原因是中国近代史这门学科那时力量很薄弱。老先生中相当普遍地有一种看法,认为近代史不算学问,专治它的人很少。而教育部在1952年院系调整后要求各大学历史系都要开这门课。于是,我们这些年轻人才轮得上独立地开课。和我同辈的近代史研究者大体也是这种情况。

当时困难很多,首先是找不到一本比较完整的适用的教材。对我们帮助最大的是范文澜的《中国近代史》和胡绳的《帝国主义与中国政治》,但前者只写到义和团,后者着重从一个角度切入,不完全适合教材的需要。史学研究成果的发表园地很少,专业刊物只有《历史研究》、《历史教学》和篇幅不多的《新史学月刊》,此外就是一些综合性刊物和报纸。学术活动也很少。上海不算闭塞,可是我在“文革”前参加过的全国性学术讨论会只有两次:一次是1961年在武汉举行的辛亥革命学术讨论会,一次是1964年在北京举行的中国近代史学术讨论会。这种状况同今天无法相比。

尽管如此,“文革”前十几年中,中国近代史的学科建设依然取得了重要进展。研究历史的前提是要掌握大量原始史料。中国史学会编辑出版的中国近代史资料丛刊,从《鸦片战争》到《辛亥革命》有十来种,都是多卷本的基本史料,在当时就像雪中送炭那样,实在功德无量。报刊上发表了为数不少的学术论文,还出版了一些专著。一大批中国近代史的研究骨干就是那时候培养出来的。中国近代史这门学科的建设已经初具规模,以后的发展进步正是在此基础上所取得的。

“文革”期间,中国近代史的研究几乎到了“万马齐喑”的地步。我和胡绳武教授合著的《辛亥革命史稿》第一卷,上海人民出版社本来在1963年已经决定出版,编辑部已看过,并把审阅的意见送来。但那时已到“文革”前夜。在当时的政治气氛下,稿子就搁下来了,一搁就是近20年。

“文革”一结束,中国近代史的研究立刻出现蓬勃繁荣的局面。有些海外学者对那样快就出现这样的局面感到惊奇。其实,有两个原因:一是许多史学工作者即使在那样恶劣的环境下,仍默默地在坚持做研究工作,有丰富的积累,只是没有地方发表成果。环境一改变,能够拿出来的成果,不仅数量多,而且质量上也比“文革”前深入得多。二是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解放思想,实事求是”的观念深入人心,研究者对以往历史的全部复杂性有了更清醒的认识,力求对问题作具体分析,尽量避免简单化和绝对化的认识,从而写出了不少重要的新研究成果。

改革开放以来,中国近代史研究的步子是迈得很大很快的。本来,对这段历史的研究范围一般限于从鸦片战争到五四运动,这以后便属于中共党史或革命史的研究对象。胡绳同志提出:“把1919年以前的80年和这以后的30年,视为一个整体,总称之为‘中国近代史’,是比较合适的。这样,中国近代史便成为一部完整的半殖民地半封建中国的历史,有头有尾。”这个看法,已成为史学界绝大多数学者的共识。把这109年的历史作为一个整体,打通起来研究,从而得出许多新的认识,已取得相当丰硕的成果。

回顾60年来中国史学的发展,实在令人兴奋。这也可以从一个侧面反映出新中国60年来取得的辉煌成就。

作者系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原常务副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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