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律宾被认为是美国在亚洲的“民主橱窗”,其选举等政治制度基本照搬美国,然而与美国截然不同,这里的选举总是伴随着血腥与暴力。本周一发生在南岛造成50多人死亡的大屠杀的导火索就是明年5月的选举。
菲律宾宪法规定,众议员、省长、市长等地方政府官员每3年选举一次,连任不能超过3届,但3年后仍可再竞选众议
菲著名政治分析家林智聪教授指出,省长是地方政府职务中最有权力和最有油水的,省长有权决定财政、审计等地方政府机构人员的任免,有权决定如何使用中央的财政拨款,因此省长也成了地方选举中竞争最为激烈的职务,省长选举也最容易导致暴力与血腥。早在马科斯实施军事管制期间,为保证获得足够的选票,他就在一些地方培植省长,并为这些省长配备武装人员或私人军队,导致这些省长发展为当地的军阀,并时常以武力手段解决政敌。自20世纪80年代马科斯下台后,菲律宾开始进入所谓的民主选举时代,但每次地方选举都充满了血腥与暴力,而这些暴力大都脱不了私人军队的干系,因此菲律宾的地方选举也就是3G选举,即枪(GUN)、暴徒(GOON)、黄金(GOLD)。林教授说,在地方政府选举中,暗杀是最方便,也是最经济实惠的击败政敌的手段。首先,很多地方家族与军警部门以及总统府有着密切关系,他们将后者视为靠山和保护伞。其次,雇佣杀手的成本远远低于竞选成本。据估计,在菲律宾一般雇佣一个杀手只需5万-10万比索,而竞选众议员或省长职位至少要5000万比索。而且很多家族本身就拥有自己的私人军队,不需要额外雇佣。再次,菲国司法程序漫长也为暴力政治提供了发展空间。一般而言,一个案件从立案到完成调查和审判至少要5至10年的时间,即使在审判期间,凶手也有机会利用家族势力买通或贿赂法官。此外,枪支弹药管理松散、土地改革、南部棉兰老岛地区多年存在的部落冲突以及新人民军等反政府叛乱组织的存在也加剧了菲律宾政治暴力事件的发生。据菲律宾警方统计认为,约有110万支没有登记的枪支流落坊间,这些非法枪支也为暴力选举提供了条件。据统计,自1986年到2001年间,菲律宾有750人在选举暴力事件中丧生。最近的2004年全国大选和2007年中期选举中,菲律宾曾分别有189人和125人死于选举暴力。
菲律宾南部棉兰老岛地区的马京达瑙省是摩洛伊斯兰解放阵线等反政府武装比较活跃的地区,也是部落种族冲突多发区,该省主要有坎道斯、安帕图安和曼古达达图等政治家族。坎道斯家族曾在上世纪70年代至2001年上半年的30多年里一直掌控着该省。在2001年5月举行的选举中,依靠阿罗约政府及军方支持的安达尔・安帕图安战胜了受摩洛伊斯兰解放阵线等反政府武装组织支持的坎道斯家族。过去8年来老安帕图安一直统治着马京达瑙,而该省下辖的大多数市镇基本由其家属或亲信担任领导职务,他的儿子安帕图安是该省翁赛镇镇长,而另一儿子扎尔迪则是穆斯林棉兰老岛自治区(ARMM)区长。在政府支持下,安帕图安建立了一支约500人的私人军队(政府民兵),并由其儿子小安帕图安控制。由于3届任期将于明年6月到期,安帕图安有意让儿子小安帕图安竞选省长一职。然而,没有想到半路杀出程咬金,同为阿罗约执政联盟的伊斯迈尔也想竞选省长。小安帕图安此前曾警告伊斯迈尔放弃竞选,否则将面临血光之灾,然而伊并没有放弃计划,并委托夫人和妹妹及律师等前往地方选举署登记,进而导致两个家族之间的紧张气氛进一步加剧,结果酿成骇人听闻的南岛大屠杀,包括近20名记者和一名孕妇在内的57人死于政治屠刀之下。
菲律宾将于明年5月举行全国大选,届时将选出正副总统,12名参议员,近18000个地方政府官员。此间分析人士认为,尽管警方已在全国实施枪支特赦登记管理,加大解散政治家族的私人军队等措施,并拟于明年推行禁枪令等,马京达瑙大屠杀已揭开了明年菲国选举暴力的序幕,暴力仍将伴随着明年大选,“美式民主”仍将继续水土不服。
(本报马尼拉11月26日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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