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报告文学领域,张胜友是一个“异数”。一异他的题材宏大,全是事关国家命脉的,比如改革开放、计划生育、法律法制、机构改革、北京奥运等,二异他的风格宏阔,夹叙夹议,纵横驰骋,气吞万里。其作品所表现出的气度和境界,是他报告文学的独异品相。
气度,是中国报告文学最显著的一个文学品相。报告文学
首先,我们从他的这些作品里,看到的是他的大的政治气度。因为,他的每一部作品,都事关政治经济、国计民生,都直接牵动着国家、时代和民族的神经。这需要高度的政治智慧和敏锐的政治观察力,入世的俗眼和浅薄的政治见解,是不能驾驭这样宏大的政论题材的。说大了会变成假大空的歌功颂德,说小了不能完好的表达时代的盛世景象,而说偏了,又很可能招来一定的政治风险。因此,这需要政治智慧和政治观察力。同时,还需要对国家、民族和政治的知识储备,否则,再有政治智慧和政治观察力,也无从得心应手的表达。张胜友正是有了这样的政治智慧、敏锐的政治观察力和对国家、民族、政治的知识储备,他才能把非常难写的政论题材的报告文学写得如此行云流水,举重若轻,才如此开合自如,游刃有余;才能使作品充满了大智大慧,大气大美。可以说,在严丝合缝、关山万重的政论作品里,他从容地开掘出了一条宽敞的江河,让大河奔流,百舸竞渡,千帆竞发。我们从他的作品中清晰地感受到了国家和民族的命运交响,感受到了时代和历史的风云际会,感受到了改革开放伟大实践中惊涛拍岸、大浪淘沙的回声。对国家的自豪感,对民族的责任感,对时代的使命感,都油然而生。
其次,我们从他的作品里,也看到了文学气度。这个气度,就是旁征博引,夹叙夹议,既有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的大将风度,又有小桥人家、静水深流的闺秀之风。他指点江山、激扬文字时,是恣意的,张扬的,是挥毫泼墨的大写意。他小桥人家、静水深流时,是诗意的,低回的,是落红点点的淡素描。我在很多场合说过,现在的报告文学,很多都是只是报告,没有文学,有骨无肉,甚至无骨无肉。情感是假的,立论是虚的,发声是乱的,语言是干瘪的。但张胜友的报告文学,情感真挚,有感而发,立论扎实,论点充分,且醍醐灌顶,掷地有声。比如《十年潮》这部反映改革开放的大型政论片里,张胜友通过国际国内一系列横向的大比较大引论,通过国计民生一系列纵向的深入探索和思考,从农村到城市,从物质到精神,从政治到经济,从人生理念到社会理念,全方位地围绕着一个立论出发,即:改革开放势在必行,不改革开放就是死路一条。他通过一系列事例所列举的改革开放过程中的艰难和阵痛,现在都还使人受益匪浅。
张胜友特别善于把握整体和局部、宏观和微观的文学关系,惊涛拍岸的雷鸣,于无声处的跫音,在其作品里珠联璧合,随处可现。虽然是长篇大论的政论体报告文学,但他的文风异常干净,文笔异常简洁,很多地方,可以说是惜墨如金,但却异常形象生动,让人过目不忘。比如当有人拿着报纸上刊登的批评凤阳小岗村土地承包找万里告状时,张胜友仅用了万里的一句“报纸不种田,报纸不打粮,别理那一套”的话,就入木三分地刻画出了万里作为改革先行者的生动形象。反映农民改革开放成功的喜悦,张胜友也只用了农民的一句顺口溜:“大包干,大包干,直来直去不拐弯,交够国家的,留足集体的,剩余都是自己的”。而张胜友讲述的一个警察扣押一个农民经理的轿车牌照的真实例子,又反映了一个时代观念的极端落后:农民没有级别,农民不能坐轿车!寥寥百把字,却是那个时代的真实写照。
一个作家,要在创作上成就一番事业,光有气度不行,还得有境界。境界是气度的前提,气度是境界的体现。没有大境界,很难有大气度。如果说作家的气度更主要的体现在文,那作家的境界更多地体现在情。张胜友之所以能够这样一如既往、不厌其烦地抒写改革开放,抒写时代大潮,在于他对改革开放的真情,对国家民族的热爱,他对我们这个国家民族和改革开放的大爱,才使他拥有了一种大的境界。这个境界,就是责任、使命和爱。这是他作品情感和精神的指向。如果没有这样的责任、使命和爱,没有这样的情感和精神指向,他的作品就不会专注和钟情于国家与民族的命运,就不会有发自内心和生命的歌声。正是有了这样的责任、使命和爱,有了这样的情感和精神指向,他的作品,也才有了壮丽宏阔的气度,才有了壮丽宏阔的美丽,当然也就有了壮丽宏阔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