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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融海啸下的印度经济和商业文化

2010-02-20 来源:光明日报 作者:本报驻伊斯兰堡记者 周戎 我有话说

印度媒体近日一直称,在过去20年时间里,中国在经济发展方面表现非常出色,使得中国成为其他亚洲国家效仿的模范。1991年,中国和印度的经济发展水平还非常接近。今天,中国人民的生活水平已是印度的两倍多,2009年,中国人均国内生产总值达到3000美元,相比之下,印度人均收入刚刚超过1000美元。中国这一惊人的成长

故事引起印度决策者、商界领袖、学术界等人士的极大兴趣。在过去的一年里,印度联邦工商会已经举办了两次系列讲座,一些著名学者及人士在讲座上作了关于“与中国展开经济合作”的主题发言。然而,在历史上印度的商业文化有过相当长的辉煌时期,在许多发展中国家处于经济困境之时,印度的商业文化还是领先的。

抗击金融海啸有招

据数据显示,在过去二十年里,印度标准的中产阶级人数翻了两番,达到将近3亿人,与许多其他国家相比,印度没有遭受金融危机太严重的影响,但正如印度总理辛格所说,“印度经济早晚要经历金融危机带来的‘痛苦’”。为了减轻金融危机给印度经济和社会带来的不利影响,印度政府积极出台政策,以大力挖掘内需。

首先,增加银行资金流动性,加强银行金融监管。印度政府采取向银行体系注资、动员国内基金积极入市、降低基准贷款利率、降低现金储备率、降低法定流动性比例、开辟特别融资渠道等。同时,还加强对资本流动的监管和控制,尽量减少风险资产。其次是扩大税收减免,增加财政支出。2008年12月,印度政府推出了第一套刺激经济的方案,主要包括:扩大财政支出;降低大多数商品的中央消费税;增加近400亿卢比的财政拨款,帮助出口研发和市场开发;支持房地产业和纺织业的发展,加速基础设施建设;免除用于发电行业的石油进口关税和细铁矿砂出口税,块状铁矿石出口关税降为5%;允许政府部门在预算许可范围内更换公车。2009年1月2日,印度政府推出了第二套经济刺激方案,主要包括加征进口关税和提高出口退税率。2009年2月24日,政府又推出了第三套经济刺激方案,主要是通过降低消费税、减免服务税等,以刺激耐用消费品的生产与消费。再次,调整产业结构,推动工业加速发展。

为减少金融危机对实体经济的影响,印度政府积极推动制造业的发展,尤其是支持房地产业。2008年10月央行通过国家住房银行提供400亿卢比资金,要求国有银行尽快推出50万―200万卢比的住房贷款激励政策;同年11月印度央行取消房地产贷款附加资本限制;允许房地产信贷公司向境外借款等。另外,主要措施包括帮助钢铁工业的发展,加速轿车产业和电子硬件制造业的发展,加快对纺织等传统产业的升级改造等等。而且,印度在应对金融危机的过程中,还特别突出了对农业的支持。政府坚持对农业投入物的补贴;实行“农村就业保障计划”,尽可能地免除农民的债务,加大对农村投资力度,重点发展农村基础设施,提高农产品收购价等。最后,加速基础设施建设,支持中小型企业发展。

很多人都认为,在21世纪早期的世界经济中,亚洲巨人之间的分工将是明确的。中国是世界工厂,而印度是世界后勤办公室:从修理软件的故障,到追查信用卡的贷款。由于具有庞大的国内市场、相对较低的工资成本和具有先进技能的工人,印度正在吸引越来越多的跨国公司前来开展制造业业务。福特、现代、铃木都在印度大量生产汽车。LG电子、摩托罗拉和诺基亚都在印度生产手机,或有计划开始的生产,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是用于出口。ABB、施耐德、霍尼韦尔、西门子都在印度开设工厂,生产电气和电子产品供应印度国内市场或出口海外市场。所以,虽然印度因为高度依赖内需而降低了在当前危机中的损失,但从长期来看,印度也将因为强大的内需而加强参与全球生产分工。随着在全球化中的参与也越来越深入,内需与外需并举必然是未来印度的发展之道。

在印度经商成功三要素

印度政府的经济政策之所以有效,还在于印度有比较成熟的商业文化和市场规律。要想了解印度,必须掌握在这里商业成功的三个要素。记者曾与在印度工作过的中国工程师攀谈过,他们说,“在印度这个拥有11.5亿人口的巨大市场要想取得成功必须取决于三个关键因素,一是要有足够的耐心,二是要有雄厚背景而又合得来的当地合作伙伴,三是谙熟印度的商业文化。”

其实在印度不论你要见什么样的政府官员,都要做好这样的心理准备,即你会等很久官员还不出现,而且不会有哪位官员出于礼貌为此道歉。同样,当你与正在拜访的官员谈话时,每隔几分钟都会被打扰,他们可以旁若无人地拿起电话与对方交谈上10多分钟,或者在谈话的同时,一边心不在焉地看着电视,一边批改着文件,而很少对中断的谈话道一声对不起。不准时似乎成了一种印度的官场风格,其托词,或是交通阻塞,或是临时接个国际长途耽搁了,总之为自己找理由也成了一种官场习惯。在印度,老少尊卑的规矩似乎少不了,职务高、年纪大的人迟到早退理所当然,职位低、资历浅的人则不要有这种非分之想,而且要对前者予以宽容和理解。

如果你能在印度找到“路路通”的合作伙伴,那么很多事就不劳你亲自去体验了,因为合作伙伴会替你疏通关节。

印度商业文化中对语言十分看重,现代印度人的英语中掺杂着很多当地的俚语,外国人感到费解,但印度人对此振振有词。一位印度驻巴基斯坦使馆的商务官员对记者说,“这是对英语世界化作出了重要贡献。印度英语已自成体系,是世界英语的一部分,英语不属于英国而属于世界。”印度商界人士往往把英语程度等同于受教育程度,如果与之打交道的外国商人英语水平不高,往往会被印度人视为没文化,往往会影响生意和合作的成功。

在印度,你出身于哪个阶级就属于哪个阶级,不能通过高学历和学位改变身份和等级,不可能因为成了百万富翁就的提升自己的等级。一位印度朋友对记者说,“曾经有一个名为拉姆的贱民出身的人当上了印度国防部长,在新德里,他成了达官显贵,但在家乡依然被那些土财主看不起,称他不过是个贱民和下人。”

印度商业文化内涵

印度的家族企业很多,私人财团在国家经济生活中处于中枢地位,这些家族企业传承数代,是印度民族工业的开创力量和核心力量。印度民族工业所形成的家族文化,是有印度特色的企业文化。不少上规模的印度企业家,开办的都是家族公司。而家族文化与精英文化又是相辅相成的。一些有远见的大企业家认为,决定印度企业生死存亡的关键不是简单地把接力棒交给自己的后代,而是交给放得心、靠得住的能人。家族中要努力培养出能人,培养不出能人,或者暂时还没有能人,则宁愿把家族企业交给家族外的能人治理。印度首富、维普罗公司老板普莱姆基每年投入大量的资金用于职工培训。软件天才、印度信息系统技术公司董事长莫尔蒂为了给自己企业的上万名软件专家提供一个理想的“充电”环境、工作环境和休闲环境,公司不仅开办了各种培训班,办起了图书馆,而且向员工免费提供高尔夫球、网球、乒乓球、篮球、保龄球、排球、板球等球场,提供游泳池、舞厅、棋牌室等娱乐设施。

同样,印度的商业企业崇尚诚信文化。成熟的印度市民社会、市民文化形成了成熟的企业诚信文化。从整体上来讲,印度产品的花色、品种、设计和制作工艺目前赶不上中国,谈成生意也不那么容易,但是在印度企业,特别是上规模的企业故意不讲信用、故意制造假冒伪劣商品的现象不多。印度企业中的诚信文化还包括雇主和雇员双方互讲信用这个内容。在印度,如果哪个工程师出卖了公司,那他永远也别想在商业圈儿里混了,因为业内人士只要知道谁违反了信用协议,今后再也不会找这个人做合作伙伴。印度企业中的人本文化是印度普度众生传统宗教思想,在企业管理中的反映体现在既照顾雇主利益,也兼顾雇员利益。例如,在印度信息系统技术公司,由于董事长莫尔蒂的坚持,公司股份、红利的分配方案兼顾到方方面面的利益,不仅莫尔蒂本人富可敌国,他手下数百名软件工程师也很快成了百万富翁。公司财务报表定期公布所有董事包括他本人及452名高层管理人员的薪酬分配方案的细节。另外这种人本文化还体现在维护工人对自身合法利益的诉求权,使雇员对就业有稳定感、安全感。

工人们为维护自身权利而罢工在印度是司空见惯的事情,解雇工人通常须征得工会的同意。印度私人财团向学校捐款是出于积德行善,反哺社会,不图回报。印度是小政府大社会,行业协会在企业界的影响、作用很大。一个突出的例子就是印度在世界贸易组织和其他国际性商务谈判中,行业协会起的作用很大。在政府牵头的前提下,汽车问题由汽车协会来谈,棉花问题由棉花协会来谈。商会是企业家的组织,商会代表印度参加国际商务谈判,他们了解情况,熟悉业务,减少了中间环节,有利于印度企业与国际接轨。

这些构成了印度商业文化的特点,也一直在推动着印度经济社会以其特有的方式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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